这也让路鸣意识到一个问题,朝鲜人在语言上有优势,一年就可以毕业,但是中国人恐怕很难过得了关。
朝鲜语和日语本来在发音方面就很近似,两国人的舌头大概从小就在同一种环境中成长。
后来,日本殖民了朝鲜几十年,大肆推广皇民化教育,朝鲜人的生活方式也被日本人同化了。
但是,路鸣不想自己培养出来的特工都是朝鲜人,他希望能培养出更多中国特工,在关键时刻,还是自己的孩子放心。
路鸣跟黄炎宁提出了自己的设想,要求尽快把第二期学员名单也敲定下来,先不让他们参加特工培训,而是用一年时间来学习日语。
对学习外语,路鸣还是很有经验的,只要经过一年的突击培训,基本上都可以达到熟练说写听的程度,但这需要有经验的教师,而且需要一个良好的语言环境。
黄炎宁当然没有异议,当晚就敲定了第二期六十名学员的名单,并立即向这些学员发出了入学通知。
这批学员原本以为第二年才能入学,接到通知书后高兴坏了,立即从四面八方赶到了上海,加入了这个大集体当中。
第一期学员中的二十个中国人重新分到了第二期。这么一来,实际上第一期和第二期基本就同步开班了。
第一期以朝鲜人为主的八十个学员直接进入特工培训,第二期八十个学员都是中国人,他们集中起来接受日语培训。
路鸣请来的日语教师都是朝鲜人,他们有过在日本的生活经历,比较熟悉日本的风土人情,由他们来教学,就跟日本专业的语言教师一样。
袁明珠和宁馨儿已经顺利离开上海,路鸣现在是心无旁骛,把全部精力都集中在特工学校了。
他几乎是吃住在学校里,跟学员一起上课,及时跟苏联专家沟通,不断根据学员的情况改进教学方法。
安德烈和彼得两人现在也兼职当教员,两人都是苏联军事情报局的中级干部,对于特工培训有丰富的经验。
两人作为民国政府的苏联军事顾问,闲暇时间比较多,用业余时间多捞些外快,何乐不为呢。
路鸣给专家每月一千美元的高薪,比他们自己政府发放的薪水要高出许多。
苏联专家在教学上很严格,也很认真,这是苏联政府对他们提出的要求,因为这些学员将来也是苏联情报系统的一员。
虽然苏联的间谍明星佐尔格已经在日本建立了一个间谍小组,但是随着日本军事扩张的野心越来越大,对日间谍工作任务繁重,一个小组显然是不够的。
路鸣和苏联国家政治保安总局秘密行动部对外局达成了协议,上海特工学校培养的这些学员,将来有一部分会潜入到日本,苏联情报机构将分享他们搜集到的各类情报。
无论是军事上的还是工业方面的,来自日本的各种情报对苏联在远东的局部都有重要价值。
间谍日常工作就是负责收集各种情报,然后汇总,未必要深入虎穴去窃取机密,那种特殊任务相对来说少之又少。
日本的情报工作在亚洲排名第一,因为他们全民皆谍,普通公众都有很强的情报意识。
日本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一个习惯,就是把那里的各种情报收集起来,带回国内,尤其是对中国的情报收集,已经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程度。
日本人绘制的中国地图,与中国官方绘制的地图相比,在精确度要高出几十倍,比如说某个村子在东头有一口水井,在西头有个水塘,在南头有个30米高的山丘等等,应有尽有。
这些情报的收集、整理和归类,需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甚至需要几代人的不懈努力。
日本对中国的渗透从甲午战争之前就已经开始了,数十年一点一滴的积累,到了战时,立即就能发挥军事作用。
正是凭借优良的情报系统获得的战区地理优势,日本以小博大,在日俄战争中打败了貌似强大的俄国,抢走了在中国东北的筑路特权。
中日爆发全面战争后,日本的情报系统与戴笠领导的军统展开了全面较量,上海作为远东谍报中心,上演了无数惊心动魄的故事。
那些如烟远去的谍战故事,远远比你在影视屏幕上看到的更加曲折,更为烧脑,甚至令人难以置信。
中秋节的前一天,赵元良忽然悄悄来到路鸣的公寓,神色局促不安,好像是一路赶着过来的,气喘吁吁地告诉路鸣,据他们得到的线报,杜鹃很可能秘密加入了共-产-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