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亮醒过来后不久,就被强行转移到复兴社地下牢房里,当然这间牢房已经改装成了病房,侯亮的主治医生和护士也都被借调过来,在复兴社上班了。
侯亮的主治医生坚决反对这个安排,并向院长提出了抗议,可惜没有用,陆军总医院接到了南京的指示,必须无条件配合复兴社的行动。
侯亮现在已经能勉强坐起来了,可是身体依然非常虚弱,一副一阵风就能把他刮倒的样子。
翁百龄第一个来到病房里,笑着说道:“侯先生,恭喜你又一次死里逃生,这可多亏了医生妙手回春,不过机会只有一次,希望你能好好把握。”
“我根本就没指望你们救我,还是赶紧杀了我吧。”侯亮声音虚弱却很坚定地说道。
“好好的活着不好吗干嘛非得求死。跟你说实话吧,到了我们这里,想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翁百龄呵呵笑道。
“翁站长,请不要刺激病人,他现在受不了太大的刺激,心脏尤其脆弱,要不然会危及生命的。”一旁监视的主治医生警告道。
虽然主治医生被迫来到这里治疗侯亮,他还是争取了一些权利,那就是复兴社的人要见侯亮,必须得到他的允许,而且是在他的监护下跟侯亮谈话。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你们如果想让他死,我就不管了,随便你们怎么做,如果还想让他活着,那就得听我的。
对医生的强硬,戴笠和翁百龄也只好耐着性子点头同意。
其实按照翁百龄的意思,当初就不该花费那么大的代价救活侯亮,更不用说因为他死去了那么多复兴社的特工。
但是戴笠的想法却不一样,他要求侯亮必须活着,认为活着的侯亮才有价值,死掉的侯亮一文不值。
翁百龄回到楼上,向戴笠汇报了侯亮的情况,戴笠点点头,又挥挥手,示意翁百龄坐下说。
“长官,日本人那里又在催您了,让您过去主持审讯那个宁馨儿。”翁百龄道。
“不急,这种事马虎不得,必须安排妥当了,我这两次出去总感觉有人盯梢,你负责查一查是什么人,这件事千万不能走漏风声。”戴笠皱眉道。
“不能吧,在上海还有人敢跟踪您他这是长了几个脑袋啊。”翁百龄惊诧道。
“不敢你以为咱们复兴社在上海就能呼风唤雨了吗上海的大佬多的是,谁知道是哪方面的人马。据我猜应该是路鸣的人马。”戴笠说道。
“戴长官的意思是那些朝鲜人吗”翁百龄皱眉道。
他说的朝鲜人自然就是指安恭根负责的第一行动大队,在复兴社里这个大队别人管不了,俨然属于路鸣的独立王国。
“很有可能,也不只是他们吧,现在上海可是风声鹤唳,我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反弹。你那天手脚干净的吧我就担心你留下什么蛛丝马迹。”戴笠不安地说道。
“没有,绝对没有。我那天做得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翁百龄想了一下保证道。
“那就好,只要我们做得干净,就不怕他们查。”戴笠从疑惑中缓过神来。
“戴长官,您说我们这么做是不是太憋屈了,本来是正常办案,却不得不假手他人,这就已经很难受了,结果还像做贼似的,偷偷摸摸。”翁百龄心里不服气道。
“幸亏我们假手他人,如果是我们亲自动手,真有可能捅了马蜂窝,现在哪里还有空坐在这里聊天。”
戴笠深知,这件事如果处理不慎,将有可能造成严重后果。
本来抓一个人是很简单的事,属于正常办案,哪怕是抓漕帮帮主的妹妹,整个漕帮都有嫌疑,但就是不能公开抓人办案。
戴笠现在才感觉到,自己低估了路鸣的能量,也低估了上海帮会组织对此事的反应。
如果当时不是老谋深算,让满铁的人冲在前面动手,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现在可能真的难以收尾了。
戴笠的内心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但一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目前的这个情况,在南京绝对不会发生,在广州、武汉也不会发生,唯有在上海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