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意不敢对着地板和天花板射击,毕竟楼下楼上全都住着人,她对着里面房间的墙壁扣动了扳机,果然枪口只有火焰喷射,却没有弹头射出。
“怎么会是这样”安意扔下枪,狂怒道。
“这枪是老董跟我要的,说是给你防身用,我觉得不管你们是什么人,女人最好不要玩枪,太危险了。”路鸣嘻嘻笑道。
“你……”安意明白了,立刻充满恨意地看着董先生,眼球炽烈得都快要喷溅出火星来了。
“路鸣,你……这是在戏弄人……”董先生先是发蒙,接着也有些愤怒了。
“同志,你现在还不觉悟吗,还不明白一切都在他的算计里吗路鸣,别假惺惺的了,露出你的真面目吧。”安意懊丧地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我的真面目就是你们看到的样子,就是现在这样,从来没伪装过,你抓紧仔细看看。”路鸣把董先生拨拉开,面对着安意说道。
“那你为什么给我一把只有空包弹的手枪”安意昂着头诘问道。
“因为我根本就没想过让你们用枪,不仅是你,就是老董也是这样,特工就不应该带枪,特工生存需要的是智慧,智慧是特工生存的唯一武器。看来你并不具有这种生存智慧,不应该到上海来。”
路鸣侃侃而谈,边说边拆开一条香烟,拿出一盒递给了董先生。
“真不愧是特务头子,说起来一套一套的,继续说,还有什么,全说出来。”安意讥讽道。
“你说错了,我并不是什么特务头子,我在复兴社只是管财务的。”路鸣怪笑道,顺便做了个发钱的动作。
“路鸣,你……你怎么能贬低我们的智力,你站在什么立场上说话”
董先生接过路鸣递来的香烟,生气地扔到了桌子上,他也有些百感交集,不知道是不是该信安意的话了。
“老董,别人不相信我,你还信不过我没有我,你们那一船的军火能运走吗没有我,你和这部电台是不是早就落到淞沪警备司令部手上了”路鸣有些心痛地说道。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肯定会受到地下党的仇视,却没想到就连老董也开始怀疑他了。
有些话,他真的没法说出来,不是说听其言观其行的嘛,行动才是最有说服力的嘛。
路鸣自认自己的言行,没有任何不当之处,包括这把引起误会的“空包弹”手枪,一切都是出于保护董先生和安意。
“是,我一时糊涂了,但你不该欺骗我们。”老董有点惭愧,但显然不像以往对路鸣那么敬重了。
“你糊涂什么了,你是刚刚清醒过来。别又让他迷惑住了,他的画皮已经别被我撕开了。”安意大声说道。
“真的,路先生,今天你得给我一个答复,你究竟为什么这样帮我们”董先生神经紧绷地说道。
“为什么帮你,这也算问题其实我一直看不惯国共两党自相残杀,总是认为国民党也好,共-产-党也好,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事都应该好好坐下来谈,而不是拿着刀枪在战场上生死厮杀。这就是我帮你的原因。”
这的确是路鸣的真心话,这个意思他不止一次跟董先生流露过,作为一名特工,记忆力不会这么差吧,可董先生怎么就忘了呢
“你跟我说过这话,但好像太简单了,没有说服力。”董先生嘟囔道。
“好吧,我可以说得更直接一点,我看不惯国民党对你们穷追不舍,非要斩尽杀绝的行为。”路鸣说道。
“你看不惯说得轻巧,你自己不是国民党的人吗”安意冷哼道。
“我还真不是,我到今天也没加入国民党,以后也未必会加入。”路鸣被气乐了,感觉跟安意讲话,就是在斗嘴。
“你不是国民党员那国民党怎么会让你当那么大的官”安意瞪大了眼睛,无论如何也不信。
“我真的不是国民党员,至于我今天的地位,那是另有原因,是国民党要拉拢我身后的人,我是那个人的代言人,所以他们才会让我当这么大的官。”路鸣乏力地解释道。
董先生和安意都明白了,原来路鸣能在复兴社身居高位,全是拜盛有德所赐,他不过是前台的一个木偶罢了。
路鸣和盛有德的关系在上海是人尽皆知的,上级组织也掌握这个情况,董先生和安意对视了一眼,认为路鸣的这句话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