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夫人的朋友啊,快请进来。容小的去里面通传一声。”那小厮立马呈了笑脸,十分殷勤。
饶是个看门的小厮都晓得,府里都指望着女主人,男主人是不成事的。
胡轻云笑点点头。
待他走远了,严嬷嬷不悦道:“什么夫人?王府那边还扯不清呢,在外面倒是自立门户了。”
虽说李侧妃不干她什么事,但李嬷嬷还是看不上李侧妃这轻狂孟浪的样儿!
“您就少说两句吧。别暴露了身份。”素文提醒严嬷嬷。
没一会儿,那小厮回来,请胡轻云等人进去。这宅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就是普通的二进宅院。可能因为主人刚搬进来不久,一应陈设还不很齐全,丫鬟们也都笨手笨脚的,像是刚买来不久。
庄柳住在正屋,庄母住在东厢,妹妹则住在西厢。昨晚庄柳喝多了酒,还在呼呼大睡,庄母就代为迎接客人。
庄母本是乡野妇人,向来只恨儿子没出息,只知寻花问柳,却连举人都考不上。可人生无定,竟被她撞上这么件好事——她儿子攀扯上了有钱人家的小姐,那小姐又对她儿死心塌地的,又是赁宅子又是买丫鬟,庄母心里是高兴坏了,俨然以老太君自居。
庄母见识浅短,一得志便摸不清楚自己的斤两了,只当是李小姐巴着自己儿子,多花些钱财也是应当的。庄母心里着实有些瞧不上这李小姐,甚至暗忖,凭她儿子的条件,说不定能找个更有钱有势的岳家。
因此胡轻云自称是李静妍的朋友,庄母也没太放在心上。
胡轻云刚走到东厢外,就听见一阵喊骂声,是庄母在骂小丫鬟,言语粗鄙不忍耳闻。胡轻云哪听过这些村话儿,不禁蹙眉后退了两步。
严嬷嬷瞧见,也高声:“庄太太若是不方便,我家小姐就先回去了,下次再来拜访。”
里面这才消停,又过了片刻,有丫头打开帘栊请她们进去。
胡轻云拿出帕子,在嘴角掖了掖,等恶心感没了才挪步。
庄母此时坐在炕上,眼神倨傲打量胡轻云,连下炕的意思都没有。严嬷嬷看不惯庄母的做派,正要出声,却被胡轻云一个眼神打断。
“庄太太。”胡轻云微一笑,“你们这回,可是闯了大祸了。”
胡轻云语出惊人,庄母一愣,继而怒道:“你是谁?瞎说八道什么?”
“我是谁不重要,庄太太只要晓得,我是来救你们命的就好。”
素文端了张椅子来,用帕子垫着,再扶胡轻云坐下。
胡轻云姿态优美如一朵亭亭玉立的莲花,而那庄母,皮肉皱在一起,一副刻薄样子,倒像那河底淤泥。
庄母气的浑身颤抖,胡轻云也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径直道:“李氏并非深闺娇女,她已嫁作人妇,并且,她嫁的这个人,是你们庄家无论如何都惹不起的。”
庄母心中一惊!
李氏竟是个有丈夫的!
她想起李氏的种种反常、诸多避讳,以及李氏无论如何也不愿带她儿子见父母,也从不提及婚事。
如此一来,就都说的通了!
“她嫁的人是谁?”庄母紧张问。
胡轻云微笑着看了看屋里的丫鬟,庄母明白,立马挥了挥手,让丫鬟都下去。
“现在可以说了吧?”
素文走到庄母身边,小声附在她耳边道:“西安安定侯府嫡女,嫁的当然是——豫王殿下。”
庄母眼睛瞪的铜铃一般大,嘴唇翕动了几下,只发出几个单调的音节,不知在说什么。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得罪那位叱诧风云权势滔天的豫王爷。
竟然……她儿子竟然抢了豫王的女人!
庄母差点晕过去,害怕的瑟瑟发抖。她竟不知该哭该笑,她一辈子,都没想过自己会与豫王这等人物扯上关联,安定侯府亦是西北大族,想都不敢想的。
完了,得罪了豫王,安定侯府肯定也恨不得捏死他们母子吧。
庄母一骨碌从炕上滚下来,妄图拉住胡轻云的手,素文挡开她,说:“庄太太有话便说,不必动手动脚的。”
庄母尴尬的收回手,满脸谄笑:“好姑娘,你方才说要救我们,不知是怎么个救法?你生的这么好看,心肠也是顶顶好的,你若真有办法,我给您做牛做马都成!”
严嬷嬷嗤笑,“想给我们姑娘做牛做马的多了去了,还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才行。”
“有,有!”庄母拍拍自己胸口,“您别看我一把年纪,身子骨倒还强健,种地养猪什么都行!”
这回,胡轻云也撑不住笑了,这庄母虽蠢笨,但就是蠢笨的人最好把握。若太聪明了,难免要耍些花样,就不能好好为主子做事了。
胡轻云笑道:“不用你种地养猪。你只要好好听我的话,我保证你一家安稳无忧,还送你一千两银子,让你舒舒服服的过完下半辈子,如何?”
庄母听说不用死了,还白得一千两,登时转忧为喜,笑得两眼都眯成了缝,说:“好好好!姑娘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
但又一想,觉得不对劲,她连这姑娘的姓名都不晓得,怎么就确定她说的是真话?即便她说的是真话,平白无故的,人为何要出手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