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告诉他自然有不告诉他的道理。仪瑄吐舌。温长柏毕竟常伴赵晏身边,万一不小心走漏了风声叫赵晏知道了,也不知赵晏能不能沉住气。
“这倒也不难。这些日子我与不少人都会过面。他们对你忠心,一听我要为你报仇,个个义愤填膺慷慨不已。其实北镇抚司现在虽是魏襄管辖着,人心却都是向着你的。所以此事你不用忧心,我一定办好。”
仪瑄笑眯眯的点头,觉得心情舒畅了不少。
“不过豫王把赵慎扣在府内,是为什么?”
温长柏还不知道密诏的事儿。仪瑄想了想,还是决定先瞒着,毕竟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一旦流传出去,人言可畏哪。
“我也不知道,反正不是什么好事。”仪瑄半低着头心虚道。
温长柏轻轻笑了。他这妹妹,每次撒谎都以为能瞒得过他,事实上,他只是不戳穿她罢了。
过了几天就是二月初六,仪瑄的生日。温博高在府内设了宴会,打算好好为孙女庆贺一番。温家几房亲眷全部都来了。除此之外,戚家、甄家、吕家等官场上的同僚,甚至于永宁公、忠勇侯、武襄侯等权贵之家,亦派了人送礼。有的人家只是命管家送来名帖和礼品,有的人家还有女眷抽空来赴宴,因此二房不大的宅邸里,登时济济一堂,热闹极了。
二房从来没有这样风光过,都是沾了仪瑄这个准豫王妃的光。
一大早,仪瑄就被教她针线的王妈妈喊起来。这副身体贪睡的很,早上起床气还重,头重脚轻的,仪瑄勉强睁开了眼,眼圈都是红的,惺忪的可怜,跟王妈妈讨价还价让她再睡一会儿。王妈妈不理她,手脚麻利的就开始给她梳洗。
仪瑄傻傻面对着镜子,由着王妈妈给她傅粉添妆,梳了一对双鬟,装点花钿和珠钗,再换上新做的茜红绉纱褙子,下面一袭藕荷色的滚边绫子裙,清丽漂亮。王妈妈上上下下打量仪瑄,颇感欣慰道:“咱们三姐儿长得是越发标致了。”
小丫头素面朝天都是好看的,只不过是稚嫩的好看,添了妆之后,更有几分娇柔的妩媚,王妈妈只见过一个差不多的美人儿,就是过世的皇后娘娘。
仪瑄先去祠堂,向祖宗敬香。接着才往刘氏屋里去,给刘氏磕头。
刘氏这人容易感动,想到从前带仪瑄的辛苦,眼眶就红了,哭的十分情真。仪瑄不大能体会刘氏的这种情感,却也很乖巧的用手帕子给刘氏擦泪。
王妈妈在外面打听了一圈,进来笑问:“下人们都预备好了,要给三姐儿磕头。夫人那里问三姐儿好了没,若是好了就赶紧过去,几房的夫人们都等着三姐儿呢。”
刘氏遂不再哭,起身到镜子前整理自己的服饰头面,生怕在各房奶奶太太面前跌了面儿。王妈妈见状赶紧上去,只听刘氏道:“她小孩子家家的,受太重的礼没得折了福,就别磕头了,让下人们进来说一声就完了。夫人那里,我马上就带着仪瑄过去。”
这是她的女儿,她总算也扬眉吐气一回。
等到了二夫人上房,里面早已挤挤挨挨的围了许多人。王妈妈打起帘子,刘氏先进屋,仪瑄紧跟其后。屋内笑语一片,三房一个媳妇眼尖,忙笑道:“三丫头来了,各位让让,给咱们的王妃腾个位置。”
众人齐齐向仪瑄看来。仪瑄并不拘谨,反而比刘氏更加大方自然,走过去向众人一一行过礼,小脸上挂着笑容,十分可爱。
众人都笑了,夸赞仪瑄“真懂事”。仪瑄感觉一道灼灼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她,本能的朝那道目光看过去。
竟是周氏!
她见周氏眼光一亮,抓紧了扶手站起来,犹豫着要不要上前。仪瑄怕周氏真的认出她来,忙垂下脑袋,恭恭敬敬向周氏行礼:“四叔婆好。”
周氏一怔,突然就愣在了那里,须臾回过神来,苦笑着坐下,眼眶酸涩,向仪瑄招招手,说:“三姐儿,你过来。”
仪瑄走了过去。
二夫人和刘氏心里同时打起了小鼓。几个月前,周氏要收仪瑄为养女,幸好她们偷梁换柱把人换成了红玉,才免了这桩事。周氏如今肯定看出来了,应当不至于找她们算账吧……不过现在,就算周氏想认,她们也不肯了。
仪瑄走到周氏的面前站定。若这里只有她和周氏两个人,她或许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但这么多人面前,没有足够的气氛给她酝酿情绪。因此她的神色始终是冷淡的,眼神也看不出情绪,周氏定定看了仪瑄许久,都没有发现一丝异样,她失望极了。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一下仪瑄眼角的泪痣,轻声温柔道:“仪瑄,你生的真漂亮。叔婆的女儿也是这么漂亮的。”
说着,眼泪就滚了下来。她忙拿帕子擦了擦,深呼口气,拿出一个雕漆的小木盒给仪瑄,努力微笑道:“这是叔婆给你的礼物,收下罢。”
仪瑄心里憋闷的难受。她道了谢接过来,打开盒子,是一枚金镶玉的梅花纹长命锁,仪瑄手一颤,差点将盒子打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