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自己刚才说的谎,闻人秋愣了一下,才勉强笑道:“再怎么说我师父是圣手医圣,我会些简单的医术也不奇怪吧?”
生灵骨草,顾名思义,便是有着生骨的功效,若不是伤到了腿骨,一般人是很少会用这种药草的,她伸手轻轻地按了按他的膝盖,眸子一沉,他膝盖的关节处,里面全都是碎骨,看样子这药已经敷了很久了,但如今伤口还是没有愈合的迹象。
见宁雨宣眼眶又是一红,闻人秋的心又慌了起来,慌忙道:“你不用担心了,我这腿就这样了,虽然走不了,但我还会易容术,总不会亏着自己的......”
就在闻人秋还想继续说什么安慰安慰宁雨宣的时候,她倏地起身,面朝着孟千机,“你不是说时辰不早了吗,我们现在回去吧。”
刹那间,闻人秋心底里涌现出一股失落的情绪,随即又在心里自嘲道:她本来就不该来这里,难道还奢望她能继续留下来吗。他索性笑着道:“你们走吧,这里有莫潇湘照顾我,等下次来的时候,提前知会一声,我也好让他去买些饭菜回来。”
孟千机走到了门口,等着两人道别。宁雨宣转身看他:“闻人秋,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至于你的腿伤,我定然会将你治好,”不等他出口反驳,宁雨宣往外面走去,“我们该走了。”
孟千机和宁雨宣走后,院子中,莫潇湘从自己屋子中出来,先是将院门落上栓,堂屋中还是明晃晃的亮着,他在院子中微微叹气,随后迈步走到堂屋中,就见闻人秋失魂落魄地坐在桌边,就像是白天的时候,看到他随身携带的竹笛发出异样的时候一样。
他走到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又何必因为一个女人,将自己困于这样的境地呢,闻人,你原本潇洒恣意,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优柔寡断了。”
闻人秋只是闭着眸子,她来去匆匆,现在这空荡荡的堂屋中,仿佛她从来没有出现过,就像是平时自己做的梦一般,他摇了摇头,“等你心里有了一个人的时候,你也会变得如此,等到那个时候,一切都不会受你自己的控制。”
他所说的这一切,莫潇湘无法理解,只是现在觉得,那个宁雨宣,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若是她真的能理解闻人秋,就不该这个时候还来找他,她所想替闻人秋做的,无非是想让自己的良心安稳。
久久沉默之后,闻人秋倾着身子将桌上的烛火吹灭,“这件事情你不用管了,我自有分寸,现在时辰不早了,你早些去歇着吧。”
孟千机将宁雨宣带回王府的时候,刚进屋子,外面境界留下来的暗卫便开始了夜间巡逻,宁雨宣站在屋子中,还不能从刚才的情绪中回过神来,孟千机藏在兜帽下的眸子神色未名,“如果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或是想去找闻人秋,可以来找我。”
窗户大开,外面清冷月光,庭院中积水空明,宁雨宣的眸子中仿佛是映着外面的入水月光,澄澈分明,她只点头应是,“今天多谢你了,若不是你救了他,若不是你今日带我去找他,怕是我这辈子都会被蒙在鼓里了。”
孟千机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趁着外面巡逻的人走出了视线,踏着轻功离开,他不后悔让宁雨宣知道这一切,相反的,他要让她知道景珏的所有事情,他与景珏之间,现在不存在什么背叛了,而宁雨宣这个看似聪明,实则愚笨的人,难道真的要被景珏骗在这里困一辈子吗。
一夜未得好眠,第二天一早楚楚来伺候宁雨宣起床的时候,就看到她眼底乌青,容貌憔悴,楚楚皱着眉将热水端在洗漱架上,抱怨道:“小姐,您瞧您现在的样子,偏偏不让我给你点上安神香。”
宁雨宣低头看了眼铜盆中的水面,眼下的黑眼圈很是明显,她面无表情,洗漱换完衣服之后,坐在铜镜前面用着脂粉给自己上着妆,看到铜镜映着后面的楚楚在收拾着屋中的东西,她描眉的手顿了顿,状似不经意地问道:“王爷今天回府了吗?”
楚楚一向大大咧咧,再加上宁雨宣刻意地伪装,根本没有发现她今天早上有什么异样,一边擦着桌子一边回着宁雨宣的话,“今天早上倒是没见着王爷回来,不过我听秦风说了,王爷好像下午要回来一趟,小姐,你要准备些什么吗?”
准备些什么?宁雨宣此刻虽然不在宫中,却有一种自己已然成了宫妃的错觉,等着皇恩临幸,自己再去做些讨好。她摇摇头,“没什么,只是你帮我去外面的书局中买些医书回来,越多越好。”她现在只想将闻人秋的腿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