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审之后的第二天,朱琥珀花了银子带着芋头到了牢里。
狱卒一开门,朱琥珀便扑到了姐姐的怀中,眼圈一下子红了。
往日里,吕明辞总是教导她,告诉她做人一定要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但此时她是真的隐藏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这样肮脏的环境,这样令人发指的糊涂父母官,还有从前天至今日姐姐受的委屈,朱琥珀都感同身受。
朱红玉看着妹妹难受的样子,拍着她的背,笑而不语。
“姐姐,父母官真是疯了,还要把你关在这里,你有什么错啊?”
朱红玉俯下身子,对着朱琥珀的耳畔悄声说道:“妹妹,有的话小声点说,对面关着的是张玉。”
朱琥珀的眼睛霎时间睁大了,张玉对吕明辞的作用之大,她比朱红玉还要清楚。
没想到关在对面的就是张玉,这是何等的孽缘啊!
明明就是一个凭空出现的女人,勾搭上了润夜,润夜将她送入了牢狱之中,结果成为了朝廷牵扯林党的大案。
哎,有时候朱琥珀觉得“孽缘”这两个字来形容姐姐和张玉是在合适不过的。
若是没有张玉的出现,师父还是那个师父,姐姐还是那个姐姐,可能两个人的感情好到不得了,也不会出现金元景。
说实话,对金元景的存在,朱琥珀有时候也是很烦。
明明就是蹭了他们的车的一个小道士,结果却在姐姐失恋的时候出现。
在合适的时间做了合适的事情,所以就能得到姐姐的心。
说实话,金元景是赢得一点也不光彩。
但是即使她现在这样揶揄金元景,可是姐姐的心到底如何她也不知道,而且最重要的是面对张玉的出现师父的确是暂时失去了人生方向。
姐姐若是不明不白的和师父在一起,最后会不会闹矛盾结果还是很难说的。
哎……做人难呐。
“芋头,快把食盒拿过来。”
朱琥珀想了很多,但是憋了半天憋不出来一句话,她让芋头赶紧将食盒拿上来,而后将盖子打开。
朱红玉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应该是家里做的饭。
“姐,我让家里人给你做了几道菜,想着你在牢里面吃的不好。”
朱红玉朝着食盒里面看去,只见琥珀先端出来了一盘红烧肉,又端出来一盘烧鸡,而后再端出来一盘红烧鱼。
“我的天,我这是要过年吗?”
听到姐姐的话,朱琥珀笑了。
“我想着这牢狱里面的环境也不好,这牢里的饭我听说都是馊了的,所以给你带过来了一些好吃的。”
朱红玉叹了口气,心想妹妹好不容易进来,谈事情要紧。
至于牢狱里面饭菜的问题完全不是妹妹应该关心的。
“我现在这里没有什么大事儿,你呢最应该关心家里的生意,哎……弟弟现在当了官,刚刚上任当然要四处打点。你不要总是想着牢里面的我,我有什么好关心的?”
朱琥珀听着姐姐这样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而后她端出来一碗米饭递给了姐姐。
“姐姐快吃吧,生意的事情我知道,那日我也见你带了银子出门,你在牢里面上下打点肯定是够得。我今天也就是过来看看你好不好,害怕你在堂上被动刑。你是怎么让县太爷不打你的?”
“你可以去看看杜岳萧,杜岳萧知道。”
朱红玉巧妙的回避了这个话题,而后笑着将饭食送入了口中,朱琥珀当然是要去见见杜岳萧的,只是现在趁着探望的时间还没有结束,她希望能和姐姐多说说未来应该如何操作。
“我现在也在活动关节,希望能早日把你捞出来。到底怎么做我也是大姑娘上轿子头一回,姐姐你说说看吧。”
朱红玉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入口中,不急不缓,她在品尝美食的同时也在思索怎么个办法。
“你立刻修书一封,将这件事告诉弟弟和吕明辞。金元景那边也一并告知。他们都在汴京,这些男人肯定能商量对策。之后就是等,咱们这一句棋能不能下的赢,还是等润夜。”
朱琥珀听到姐姐这样说,真是服了姐姐了。
“什么下的赢不下赢的?我给吕大人一说你就能出去……何苦要等到师父呢?”
说到这句话时,朱琥珀有意压低了声音,朱红玉盈盈一笑。
“很简单,我的目的并不是出去。我不想向县太爷服软,我痛恨他这种草菅人命的行为。琥珀,你要知道现在咱们这位县太爷不仅仅是糊里糊涂的滥用职权,更是在全城百姓遭受瘟疫之前,对我们的方案嗤之以鼻,哪怕是宝鸡已经有了成功的先例。在瘟疫爆发之后,他并没有痛定思痛,更是将这个城中最大的大药铺的老板给抓入牢狱之中。百姓等于是一根救命稻草都没有了。这样的官难道咱们要眼睁睁看着云梦镇百姓受他的荼毒?”
朱红玉看着朱琥珀,眼中尽是忧国忧民,饭也顾不得吃了。
听到姐姐说了这样一番话,朱琥珀陷入了沉思之中。
她赫然发觉姐姐是那种真的有为官理想的人,她若是能官居高位肯定是为了百姓谋福祉。
姐姐与吕明辞不同,吕明辞的眼中全都是党争,他只想要权力,在得到权力之后做什么,又是无足轻重的。
这两个人一个生活在光明之下,一个生活在黑暗之中。真的是全然不同。
“姐姐,生意的事情我会照看的,昨天我回了家就第一时间到了鏊子村。李携和李一以家为单位,先弄了一批药材下来,如法炮制了。我今天来的时候路过了惠民大药局,和富贵聊了几句。富贵说就算是杜老板下了狱,但是生意依旧,咱们的药材还是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