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元景这个时候清了清嗓子,开始自己的表演。
“师兄,这宅院……您看,我想着,虽然洪老爷有自己的错处,但夫人还是个好人,跪在你脚底下了,咱也不能……”
金元景唱了一出白脸,是使劲的这家夫人说好话。
润夜叹了口气,仿佛这件事是他人生中至极的痛苦一般,洪夫人跪在地上,还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你这家伙,我不让你跟别人说话,你偏偏是个胳膊肘朝外拐的。这其中的因果不是你承担。”
金元景似有若无的笑了一声儿,宛若是装得笑了场。
“不是我不承担因果。”润夜补充道,而后叹了口气,心想这个金元景怎么在这样一个不合时宜的时候笑了!
洪夫人见润夜和金元景不似刚才气氛紧张,也算是松了口气。
“道长,您看……”
润夜面容难看的将洪夫人从地上扶了起来,道:“算了算了,既然你都已经这样说了,我就好好的做一回道士吧。”
洪夫人知道,润夜这样说,意味着他们家要拿出相应的代价。
“不知道给您多少法金合适……不敢妄自揣度。”
润夜环视了四周,用温柔而又残酷的话语说道:“三千两白银,一两不能少。”
“三千两!”
洪夫人听到这个数目的时候,下巴都要惊掉了,原想着只是少数的一些银两,没想到这“世外高人”竟然是这样的论调。
一时之间,她拿不定主意。
而一直跟在洪夫人身边的翠果,听到这两个道士出价不菲觉得自己像是被侮辱了一般。
“主儿!不要和他们废话,这两个人就是江湖骗子,咱们不要……”
“你住口!”
洪夫人一下子喝止住了跟在自己身边的翠果,一点没有多留任何颜面。
三千两白银对于他们家来说,并不是一个小数目,虽然说现在账上有这么多的存款,但也不可能轻易的假手于他人。
想到这里,洪夫人又联想起刚才这道士脱口而出说这地方是从别人手里抢来的事情。
惧怕、不甘、徘徊,多种情感在自己的心头,难以说的清道的明。
“翠果,这事儿咱们还是要办的,三千两银子虽然看着多,但是若真的能让道长为我们家解穰灾厄,也是划算的。但这个银子我实在是不好做主,钱还是在老爷的手中,多少让他回来吧。”
翠果明白了夫人的意思。
一方面,洪夫人不敢不做这样一场法事来平息昨天晚上遇到恶鬼的事情,但是另一方面,洪夫人也觉得三千两这个报价有点太贵了,她难以承受。还是叫老爷来,先通过县官看看这两个道士的虚实,若是真的有戒牒的真道士,最后讲讲价也无妨。
就这样翠果慌慌张张跑出了门,去洪家钱号里面找老爷。
朱红玉带着魏阮和妹妹坐在洪府门口的茶棚里面,密切的关注着从洪府里面出来的每一个人。
润夜和金元景是去打头阵,看上去二人是整个事件的策划者,但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朱红玉就是最后的黄雀。
她只等着润夜不出来,就带着所有的兄弟冲入洪家。
私自扣留紫袍道士的罪名足矣让锦衣卫便宜行事,所以闹出人命来也不是问题。等冲入了洪家,让这主家的人给他们凑出来三千两银子绝对不是难事。
一招是骗,一招是抢,显然大家都是读书人,好歹也要讲一个先礼后兵。
就这样,不多时候洪家钱号的掌柜的,洪府的大老爷回了家宅。
进了客堂,一眼都没有看润夜和金元景,直接坐到了媳妇身旁。
洪图见媳妇眼睛上挂着泪珠,十分不解便赶紧问道:“这、这是怎么了,我早上出去的时候你还没起来……”
“我哪里是没有起来!我是害怕的浑身发抖!昨天、昨天那个……”
洪图赶紧捂住了自己媳妇的嘴。
是的,昨天洪夫人是吓坏了,但是他洪图被吓了两次,那姑娘狰狞的面容在他的脑海中始终挥之不去……他这么大的人了,多年以来不敬神不信鬼,没想到就是在昨天,突然间转变了他对这个世界的看法。
“翠果说你们就是要我三千两银子的人?”
洪图见自己的老婆害怕,又在这个档口有人说能来他们家驱邪,乘人之危也好,真是高人也罢,他洪图的银子装进去了可就不好拿出来。
润夜淡淡一笑,虽然说对谶纬之学他一向抱着怀疑的态度,但是看到洪图的第一面,他就觉得洪图并非是什么良善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