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闭嘴!”徐策拍案而起,朝她怒道:“傅锦仪,我才是这场战争的统帅!而你,你只是我的后援,是我的副职!你要明白自己的身份,你,没有资格质疑我的决定!不必多言,你过来,坐在这藤椅上,坐在我身边!”
傅锦仪和他四目相对,并不退让。
“坐下!”徐策很突然地厉喝一声。傅锦仪两腿一抖,竟本能地摔在了椅子上。徐策顺势按住了她的肩膀,道:“从现在开始,你坐在这里,没有插嘴的资格,我只是要你看着,这场战争该如何落幕。”
傅锦仪抿着嘴。她并不是又想和自己的丈夫吵架了,也不是非要争个是非对错,而是……
她很理智。她所思考的是,事实摆在眼前,徐策换回了她的命,却埋下了无穷的隐患!
他们原本的计划是,以最快的速度夺取皇宫,偷天换日,改朝换代。等援军到来后徐策已经篡位,援军再攻城也毫无意义。就算他们会迎来一波又一波的反抗,但死灰复燃的反抗,和在救驾信念支撑下的进攻,本质上完全不同。
“我没有质疑你的决定。我只是在提出我身为你的后援、应当提出的谏言……”傅锦仪倔强地与自己的丈夫对视,再次辩解道:“我说的都有道理……”
突然间,她的下颌被猛地捏住了。
她双目圆睁,只以为徐策又要打她——是,当初在晋国公府的时候就吵过架,她抄起竹板子和徐策对打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好嘛,当初不是说好了不打架吗,现在又想操练一回?行,行,我奉陪到底!
只是这一次自个儿要抄起什么东西呢?
傅锦仪的一张脸被捏着,眼珠子却左顾右盼,想找出什么趁手的东西——唔,身边茶几子上的那个盛放茶具的赤金托盘不错!一盘子砸下去,徐策那白铁头盔也扛不住!
就它了!
刚要伸手去拿,那徐策竟抢先抄起了自己看中的这只赤金托盘,端到了自己面前。
傅锦仪:……
“你,你不要乱来啊!”
“你不要胡闹啊!”徐策呵斥道:“快,把这碗药喝了!”
什么?药?
傅锦仪这才发现,那托盘上放着的一只青瓷小茶碗里,盛着一碗黑浓的药汁子。
她疑惑而踟蹰地伸着脑袋闻了一下子,这一闻,她差点吐出来。
“徐策,这什么玩意儿啊!这是药?”她惊愕万分地望着徐策:“你要给我喝什么啊!我知道你这人气量小,我但凡做出点什么不合你心意的事儿你就要整治我,可你就算生气了也不能给我喝这种水沟里挖出来的东西啊!这又酸又臭又脏的哪里能是药,你又要存心报复我吧?”
徐策那张黑黢黢的严厉面孔在眼前不断放大。
傅锦仪知道自家丈夫有个天大的毛病——那就是脾气差。她素日里和对方相处也算小心了,更遑论,从前她不是没经历过这黑脸大汉的狂风暴雨。只是这会儿……
许是四个月没见面的缘故,她又在明觉寺里清心寡欲地修行,对这厮的脾气真有些适应不来。眼看对方满脸凶神恶煞地凑近,她扒着藤椅的把手开始往后缩。
“赶紧喝,喝了我再跟你算账!”徐策瞪着她道:“你不是不怕死吗?我让你等我回来,你这死丫头不想活了?喝!你今儿不喝,就让外头的兄弟们进来灌你!”
傅锦仪惊慌失措地看着那一碗黑浓的臭水,一壁撇着徐策凶悍的目光,半晌尖叫道:“徐策你这个疯子,你又要折腾我!我都这样了你还折腾我!你你你……你不能总这么跟我生气,我做任何事都是有苦衷的,你什么意思啊不分青红皂白地要罚我,我不喝我不喝……”
徐策扶额叹了一口气。
“谁说要罚你啊。”他无奈道:“这玩意儿就是解药。哦,你现在不想喝?你躺在外头昏迷不醒的时候,我怕耽搁了你的性命,早就让人先熬了一碗给你灌下了。你这一碗也是喝两碗也是灌,这会儿就别挑剔了!你以为你现在是凭着什么能好端端地走进来?又是凭着什么能坐在这儿跟我顶嘴?都是这解药的效用,你现在不喝,明儿又该爬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