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么回事了,还请,还请太夫人多担待些吧!”
致远颇为抱歉地朝林氏解释道:“这位徐大奶奶是晋国公府花了大价钱塞进来的!唉,您也是知道的,晋国公府因大不敬被皇室问罪,大少奶奶刘氏跟着大少爷一块儿受了罚,如今诰命都被褫夺了,按着礼法还要被送进尼姑庵里清修思过!历来京城女眷犯错都要被发落去普寿庵的,那鬼地方……进去了能活着出来都不容易!晋国公府有心保住大少奶奶,就上下打点后把人送到这儿来了!”
傅锦仪听着微微挑眉。
“原来是这样呀!”她轻笑道:“这普济庵我倒是知道,里头洗衣做饭劈柴挑水都是常事,动辄打骂也不稀奇,还有因为不听话被动用私刑的,被折磨死的人不计其数。只是祖宗规矩摆在这儿,旁人都能进普济庵,怎么就她不能?”
傅锦仪这话颇有些刻薄,然而一旁坐着的林氏始终神色静谧,面目毫无波澜。
虽然,她才是在普济庵里住了十几年、且是为数不多的活着走出来的人之一。但现在,她似乎缺失了记忆一般,对普济庵这个地方没有半分兴趣。
致远师父面上更加惭愧了。
“她,她……人家家里是花了钱的!这都怪贫尼不好,贫尼说了,这竹林小舍里有安定侯府的贵宾居住,无奈主持师父发了话,说外头再也没有能住的屋子了,晋国公府捐的香火钱又是最多的……只好把人安排在这里!太夫人且放心,这是清修思过的罪人,外头有专门的师父们看守着,平日无事她不能够跨出自己的院子一步,绝不会叨扰到您二位的!”
傅锦仪只是浅笑着摇了摇头。
“致远师父多虑了,我们婆媳并未嫌弃您招待不周。”她说道:“这竹林小舍地方不小,多住几个人,平日里不打照面也不觉得什么!对了,那徐家大奶奶是住在哪间屋子呀?”
致远一听,面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安定侯府和晋国公府两家的龃龉,天下皆知。而上一回晋国公府被问罪的消息刚透出来,这安定侯夫人就急不可耐地拜托自己去打探消息……为了买几个消息足足塞了自己三千两银票!
这回听说徐家大奶奶住进来了,安定侯夫人的心思又动了!
再打探几个消息、或者办几件小事,就又能有成千上万的银子入账了!
致远满面含笑,手已经不由自主地伸开了,道:“贫尼知道,贫尼知道!她住在西北角那间靠墙的小院子里!那地方和您住的客房不一样,那原本是小尼姑的居所,后头因着地处洼地、一到下雨天就渗水,整个屋子里潮湿闷热还毒虫遍地,原本住的人早就搬去别处了,这院子也空置下来!里头有几年没住人了,这一回来寺里进香的贵客众多,找不到地方安置徐大奶奶,想着正巧是个罪人,就塞进那个院子了!”
傅锦仪轻轻颔首。
“我知道了,师父这两日去打探打探,看徐大奶奶那边过的怎样、有没有缺什么的。我们呀,毕竟与晋国公府曾是一家人,虽然现在被赶出来了,但碍着血缘也不能够一刀两断呀!看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我也好尽力帮她!”
致远差点一口茶喷出来。
安定侯夫人心地善良,想帮晋国公府的忙?!
她就算把晋国公府一把火烧成灰都是意料之中的啊!
致远神色诡异,捏着手里的一千两银子还是笑开了花。很快,她恭敬地听命退下了,临走前给林氏传话道弘安师父傍晚讲经,邀约林氏一同听经。
林氏和傅锦仪二人笑答不提。
***
傅锦仪并没有想到,刘氏会被送到明觉寺里。
明觉寺是国寺,多少达官贵人们为了进寺庙小住撒下金山银山,这可不是给罪人思过的地方。
刘氏真正该去的地方是普济庵!晋国公府却为了保住她,费了大力气将她塞进明觉寺里!这说明,刘氏在晋国公府中的地位,远远高于傅锦仪从前的认知。
这就有些稀奇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