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这个时候,他没有这么早就歇下了。
因为那小魔女每次都会磨着他说话,自己不睡,也不让人睡。
其实这十几年来,他早已经习惯一个人。
后来这三年,不知怎么的就多了她一人。
有人陪着他说话,不会显得无聊,慢慢的,他从排斥,淡漠,到接受她的存在。
子墨曾经笑话过他,以前带着倾颜那小孩玩,现在又带了个小孩,是不是很喜欢带孩子?
他切了一声,表示这压根就不相同,这小魔女就比当年的倾颜大,向她这个年纪,早就可以嫁人生子了。
其实他知道,子墨的意思是,他身边从来不留姑娘家,而楚倾颜是第一个,而陶陶是第二个。
这三年里,他与她基本上都没有分离过。
如今,一下子分开,倒让他不习惯了。
好比如此刻,她不在了,身边空落落,感觉像是少了什么似的。
他一直以为,她是小孩子心性,为了好玩,争强好胜,才会缠着他,把征服人心当成是一个游戏,就像是她在遇到他之前,性情乖张,游戏人间,不把人命当人命,救不救人,看心情。
所以他便没有去正视她的感情。
三年的时间也许放在人的一生里,并不算长,养伤,收回月宫门,处理内务,时间流逝,就在眨眼间,平淡无奇,仿佛没有什么值得回味的事情。
他起初也这么觉得,没有可回首的。
然而人不在眼前,有关于她的事情,却一件一件在眼前晃过。
当初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睁开眼时,以为已经入了鬼门关,没想自己还活着。
视野里多了一道白影背对着他晃着,他玩笑心起,“没想到孟婆这么年轻,还以为是半老徐娘,对了,不知道孟婆汤好不好喝?”
白影闻言转过身,是个少女,只见她朝他咧了咧嘴,阴测测地道,“孟婆汤好不好喝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接下来的药一定都会十分难喝。”
果不其然,他喝的药跟黄连差不多。
后来他在药渣里找到了黄连,深刻明白,这世上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真是个记仇的小魔女。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笑了。
外面的雨声滴答,内室里静谧无声,而这笑在此时显得突兀。
忽然笑声戛然而止。
他愣住了,为什么在这时候,他会想起三年前的事情?
明明已经隔了这么久远的事情了。
而且有什么好追忆的?
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优柔寡断?
难道天气也会影响人?
心里隐隐有一个答案,但是他不想去看,不想去理会。
他烦躁地拿过折扇,“啪”的一声打开,盖在了自己脸上。
睡觉睡觉——
明日还得早起去月族!
然而,人的举止可以受思维控制,但是有些东西是受不了思维控制的,好比如思念,回忆,和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