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觉得怪异,但是想到他这人善于算卦,那也就是会洞察人心,所以也不觉得奇怪了。
“嗯,心里头担忧很多事。”她老实点头。
虚见微微蹙眉,方才站在门边的时候,他就察觉到她的情绪低沉,看来这是她久病不愈的症结所在了。
“雨过天晴,要不要出去走走?”虚见提出邀请。
她有些意外,但想起自从来到这里都没有出过门,便答应了。
“三年前,贫僧路过这里,遇见了老人家,得知她的亲人都离世了,就将她安置在这里。”
不知他为何会提到那位老婆婆,楚倾颜眨了眨眼,回道,“这里山清水秀,又安静,适合养老,你选了个好地方。”
虚见闻言,浅笑道,“其实是否适合养老,在于老人家的心态,若是她沉浸在过往的伤痛中,这里对她来说不过是度日如年的牢笼,但贫僧很庆幸,老人家是个看得开的人,没有因为痛失亲人而萎靡不振,笑口常开,也无病无灾。”
一开始听的时候,她还能保持镇定,但是到了后面的时候,她不由想要扯扯嘴角,这人字里行间好像是在影射她。
“你想说什么?”
虚见抬眸,但目光并没有落在她的身上,而是落在了她身后开得正盛的山茶花,“施主,你在画地为牢。”
她愣住了,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地道破。
这时候,虚见的视线从嫣然的山茶花移开,落在眼前这张比花还娇的容颜上,坦然地直视她的眼睛。
“施主,时光如白驹过隙,既然昨日之事已经过去,何必让它扰乱了你的心绪,无论是亏欠自责亦或者是颓丧苦恼,生活依然要继续,太阳仍旧东升西落,莫要让心里的牢笼拖住你千前进的步伐,最后酿成更沉重的枷锁。”
楚倾颜被他这一番话震住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经常讲佛法的原因,大道理都信手拈来,但是她不得不承认,他的每一句话都说在了她心坎里。
连日来发生的一切,无形中摧毁了她的自信。
她一直以为,只要她肯努力,肯上进,就能够留在大冰块身边,她幻想着与他比肩,不想成为他的累赘,想成为可以在他疲倦或脆弱的时候撑起遮风挡雨的屏障。
然而这一期冀被那一场暴风雨刮得支离破碎。
她一直都在被保护着,不管是大冰块,还是东庭,亦或者土灵水灵他们。
东庭因为她独自去面对死亡,土灵和水灵他们则是因为她生死未卜。
她帮不了任何人,却又拖累了那些为她好的人。
在这热夏里,她却觉得浑身冰冷,忍不住双手环肩缓缓蹲了下去。
“虚见,我有自知之明,以为自己可以保护大家,可是最后却变成了包袱,是我连累了那些真心待我的人。”
虚见被她这一番悲凉的话语说得愣住了,他早知她心里有牢笼,却不知将自己囚禁如此之深。
看着不过是如花年纪的女子,眉眼间却如同饱经了风霜般那样沧桑,虚见平静的内心忽然因她眼底划过的哀伤而动容。
她的心魔已经产生,若是任它泛滥,以后想拉她一把也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