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倾颜躺在床榻上,希宁在一旁打着扇子。
“主子,当今天听到您在外遇刺受伤,奴婢的心差点跳出来。”希宁边摇着扇子边道,声音里还带着后怕。
楚倾颜笑了,抬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嗔笑道,“跳出来我看看!”
希宁跺了跺脚,无奈极了,“主子!”
楚倾颜收回手不再逗她,思绪转到黄依说的事上,便不由自已地开口,“陛下对于王爷,是不是总是很严苛?”
“这个……”希宁顿时有些支支吾吾不清。
今日在黄依面前,因着她的年纪,所以她不敢问太多,如今见希宁似乎知道些许事情,楚倾颜立即看向她,“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希宁看了眼自家主子,想了想,觉得自己同主子应该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于是很快就将管家的训诫抛在脑后了。
“主子,不应该说是严苛,应该是——”希宁想了半天,终于想出一个合适的词,“冷淡。”
冷淡?不闻不问的意思?楚倾颜皱眉。
希宁继续道,大有替萧绪打抱不平的意味,“听府里那些老人说,王爷是爹不疼娘不爱的,陛下原本对王爷还有些关爱,但是自从四皇子出生后,他就十分宠爱四皇子,后来王爷在那场宫火毁了容后,陛下对王爷就更加冷淡了,而皇后对王爷,从来只是关心他的学业,其他方面很少在意……”
在希宁絮絮叨叨的话语里,虽然可能有些谣传的成分,但是既然连小丫头都知道,那证明事实也所差无几。
楚倾颜望着床帐,白纱入眼,让她迷蒙,似乎大冰块过得比她还要辛苦,因为她还有疼爱自己的爹娘。
要不要以后对大冰块好一点?
这是她入睡前,闪过脑海里的最后一个念头。
当萧绪从宫中回来时,楚倾颜已经睡着了。
听着希宁的禀报,自己本应该回自己的房间歇息,不知怎么的,他脚步一转,便往她的房间走去。
他有些心不在焉,脑海中回旋着今天父皇对他说的话,神色淡然,是深海中的平静。
当他跨进她的房间,不自觉放轻了脚步,待靠近了她的床榻,才停住脚步,不知为何,在她身边,自己能找回一丝的轻松自在。
突然他发现那张恬静的睡颜有些不对劲,额头上冒着许多汗珠,双手紧紧抓着被子,唇瓣被牙齿咬得发白,是不是嘤咛几句,他立即弯下腰,正好听到她在自言自语。
“走开——走开——”
萧绪顿时了悟,今天的事情对她还是产生了影响,如今做起了噩梦,看着她这样子,心里涌起了一抹淡淡的怜意。
正要抬手轻抚她的头,让她平复下来时,却听到她忽然惊叫一声,“不要——”
他的手堪堪定在了半空中,双眸与着那一双猛然睁大的眼睛相望,他望进了她眼里的迷茫害怕,心里眉头微不可乎皱起。
而楚倾颜原本是梦见一把大刀朝她砍来,惊叫后猛然惊醒,心有余悸地对上一双温柔的眼睛,她心里一难过,也顾不上什么,张开双手就朝那人抱去,“大冰块——”
当小小的身子朝他扑来,萧绪本能是要躲开,可是不知怎的,却定在原地,眼睁睁看她钻进他的怀里,用力环住他。
“我好害怕!”楚倾颜抱紧那温热的身体,委屈地道。
黑夜,噩梦,孤独,恐惧,最容易击破一个人的心理防线,就如此时的楚倾颜,若是平日,她是万万不敢做出这样大胆的行为。
但是,无意识的动作,才是顺心而为。
“没事,都过去了。”萧绪僵硬着双手,最后低头才覆手在她背上,笨拙地安慰她。
鼻翼间萦绕的是淡淡的墨香,带着安抚人心的作用,很快楚倾颜便平复了心情。
她感受到萧绪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她的背,力道已经比以前那种蛮力控制得好多了,她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这么大的人还撒娇,可是一想到自己此时的年纪,又理所当然了,既然所有人都当她是孩子,为何她不好好行使这个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