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即道,“好,如烟的观点代表另外一种思路,大家想想,是不是存在这种可能?”
王建就说,“是有这种可能,可是…相比较起来,我觉得柳如烟同志的分析可能性更小,我还是倾向于被害人受到枪击,这幅画表现的是凶手开枪后的一瞬间情景。”
“也对,王队说的没问题。”
听我又肯定王建,乔处就问我,“小江同志,你给我们画了这样一幅画,想说明什么呢?你的本意或者你的观点是什么呢?”
被问到,我没有卖关子,直接说出我的观点,“各位,不说我的本意,其实我画这幅画的时候,心里想表达的就是王建队长和各位的意思。但我画完了,要求自己忘掉本意,仅仅以一名心理学工作者的角度观察这件事,我的想法就不同了。”
“说的详细点!”
“我的老师,就是任逍遥老爷子,他分析案情和嫌疑人犯罪心理的时候,非常看重的一点就是‘细致入微的观察’!”
我没有继续就这幅画说事儿,而是岔开话题,将任逍遥当年如何破获农妇被丈夫和情人联手杀害的案子,和大家讲了一下,最后道,“所有的破案要素都要集中在线索、事实和口供等几个方面,而对于心理学工作者来说,细致入微的观察才是重中之重。”
回归这幅画,我说,“如果我是一个悬疑小说设计者,我希望通过画面表达一件案子的各个细节,那么,想要传达王建队长的观点,我这幅画会有几个需要修饰的地方。”
指着枪口,我说,“首先,持枪人的枪口角度!按照心理学常识,如果凶手开了第一枪,不管打中没打中,他要么连续开第二枪,要么准备开第二枪!也就是说,枪口不会平指前方…你们看,受害人已经跪在地上,犯罪嫌疑人的枪口如果仍然指着前方,他下一枪要打的是什么地方呢?这一点不合常理。”
随着我的话,专案组成员再次重新看了看那副画的简陋却很清晰的画面,开始微微点头。
“所以,如果凶手已经开枪,他的枪口应该向下,指着受害人,这是第一点。”
“其次,王队该比我清楚,这么近的距离,如果受害人中枪,由于子弹的冲力,他的身体无论是不是遭受贯穿伤,姿势都应该向后仰,呈现反向三十度、六十度倾斜,甚至直接仰面倒地!可现在呢,身体前倾,捂着胸口,倒像是被人打了一下,慢慢跪到…”
大家再看,再点头。
我最后说,“再加上我是研究心理学的,所以,我的第一感觉是,犯罪嫌疑人开了枪,但是没有打中对方,或者就是一个空枪。”
“他通过开枪的动作,枪声或者扣动扳机的声音,对受害人产生威慑,导致对方并未受伤,却以为自己中枪,吓得跪倒在地,甚至需要通过胳膊支撑才不趴下。”
“其实这幅画是我临时画的,漏洞百出,但王队和乔处的观点是建立在你们对于‘枪’这个凶器的感官上,潜意识认为对方持枪,这么近的距离不存在‘打不中’的情况,因此并没有观察更多细节。”
“而我,第一反应是分析双方心理,根据心理不同判断犯罪行为,这就是你们和我之间的职业直觉差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