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无趣,手谈一局罢了。正巧不知应该如何走? 两位可有良略妙计传授于我?”王猛皱眉问道。
杜英翻了翻白眼:“自己跟自己下棋,可不就是自相矛盾么?就算是看出了下一步? 那再下一步还少不了思考犹豫。”
这家伙拆自己的台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尤其是佳人在侧? 更是跳脱,能够理解。王猛自然也懒得跟他计较:“消磨时间罢了。”
“明明是师兄火急火燎的派人来找我们? 现在又开始消磨时间?”杜英无情的戳穿他? “一开始想要消磨时间是真? 但是现在明显是两边都不服输,所以自己跟自己赌气罢了。”
王猛的思绪也被杜英这一番胡搅蛮缠弄乱,不由得拍了拍额头:“才女当面,师弟是来让师兄难堪的?不就是打扰到你们悠游闲逛了么,何苦如此?”
“军师误会了。”谢道韫赶忙说道,自己可不是约杜英上街闲逛,大家只是遇到了,杜英又死皮赖脸跟着而已。
尤其是这家伙根本不安好心,才多久功夫,自己甚至连带自家丫鬟都变成关中盟的免费劳力了。
所以谢才女冤枉啊。
杜英却不置可否:“师兄想要抓紧结束,那就烦请才女指点他一下,抓紧的。”
“盟主何不前来?”谢道韫无奈。
杜英摆了摆手:“我们师兄弟二人对弈多年,棋力相当,这一斗下去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谢道韫无法推辞,只好走上前,打量着棋盘。
还真如杜英所说,虽是残局,却黑白旗鼓相当,难分上下。
拈起棋子,谢道韫从容落子,抿唇轻笑:“军师着眼之处,犹然在围杀之中,殊不知破局之法,或在其外。”
王猛登时眼前一亮:“祸水东引,不错。如此,虽是主动退让,但是另起攻势,满盘皆活。”
杜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凑到谢道韫身边,打量着棋盘,又撇过头去,打量着沉思的少女。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纤细的身影端坐笔直,白皙的脸上肌肤微微透光。
杜英仿佛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佳人如玉。
一时间看得有些呆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王猛掷子于盘,叹道:“是余输了,受教。”
一直只有手上有轻柔落子动作的谢道韫,亦然轻轻松了一口气:
“不过是凭着江南今年流行的一些新棋路侥幸获胜罢了,若是军师提前知之,早有防备的话,恐怕胜负难料。”
“技不如人,自当甘拜下风,没什么好说的。”王猛微微一笑,拱了拱手,“才女之名,果非虚传。江左男儿,恐也难以和才女相比。”
“江左人才辈出,道韫不过分属末流,棋艺胜过军师一筹,算不得什么。运筹帷幄,军师当远胜过道韫。”谢道韫客气的回答,旋即察觉到什么,微微侧头。
正对上杜英看过来的目光。
这么近距离上的猝然对视,让两人都有些尴尬的撇过头去。
此情此景,尽收眼底,王猛忍不住笑了一声。
紧接着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看到这两个家伙齐刷刷看向他。
怒目而视或许夸张,但是摆明是在质问:你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王猛赶忙拿出来写满字的两个竹简:“谈正事,谈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