秣陵县,隶属丹阳郡,位于长江下游,濒江临海。
这里最早是属于西周时期,周章的封地,最早的建城在周灵王元年,楚国设棠邑,置棠邑大夫,公元前333年,楚威王熊商于石头城修筑金陵邑,这是金陵这个名字最早的来由。
秦始皇一统天下之后,曾经五次出巡,第五次出巡回归之时,至金陵,身边的几个望气术士言:金陵龙盘虎踞,有天子气。秦始皇闻言,大怒,直接命人开凿方山,使淮水贯通金陵,泄去王气,然后把金陵改名为秣陵。
秣,就是草料的意思,秦始皇的意思就是,这里不是金陵,只是一个牧马场而已。
一年前,秣陵大概有三万多户,仅仅十万人口左右,虽然是一个大县城,但是无法和苑陵,山阴这等治城相比,更无法和吴县这个大城池相提并论。
不过仅仅一年的时间,因为九江之战和徐州之乱,使得不少的流民渡江而过,不断的涌向江东,秣陵的地理位置首当其冲,再加上县丞徐庶来者不拒的态度,整个秣陵现在的人口已经接近的江东第一都城吴县。
当然,秣陵还是秣陵,仅仅是人口增加,城墙的不断加大,但是始终是无法和吴县的繁荣相提并论的。
而且因为涌进大量的流民,无法安置,整个县城之中都有些乱糟糟的。
城东,县衙。
县令范林已经在三天之前卸职,去了丹阳郡守府任职,此时此刻的大堂之中,只有三个当家人,县丞徐庶,县尉徐牧,主簿赵洪。
三人算是如今秣陵县衙之中官位最高的三人,领导秣陵,三人跪坐竹席之上,形成一个三角形,目光互相对视而坐。
静静的县衙大堂,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徐县丞,传闻新任县令乃是将军府亲任的,并不是从郡守府任命下来的,不知道新任县令到底是何人呢?”徐牧四十来岁,面容看起来有些瘦弱,目光有些阴柔,看着一袭白色长袍的徐庶,淡淡的开口问道。
徐家是秣陵最大的一个地方豪强,昔日孙策讨伐秣陵的时候,徐家也出的点力,徐牧是徐家当家人,一跃身便成为的秣陵县尉。
“徐县尉,新任县令的事情,某身在秣陵,又如何得知。”徐庶面容平静,摇摇头,劝告的道:“三日之后,新任县令便上任,到时便可知道了,何必着急呢。”
“徐县丞,汝乃是蔡祭酒的高徒,凭借汝师的关系,难道还不能再将军府打听出来这点消息吗?”徐牧眯眼,气息有些冷冽的问道。
徐庶进入秣陵县衙的这一年,显得无比的强势,定民生,收流民,修筑城池,连县令范林都对他言听计从,这让徐牧这个县尉显得有些愤然和嫉妒。
徐牧认为,徐庶年纪轻轻,好高慕远,能当秣陵的县丞,不过是依靠他的老师蔡邕的名声而已,所以对徐庶向来不服。
所以他在徐庶收拢流民的事情上不断地扯后腿,联合城中不得好的本地乡绅和地方豪强,抵制流民的进入。
“吾师性格刚强,岂可为如此小事儿劳驾!”徐庶闻言,目光凝视着徐牧,嘴角勾勒起一抹蔑视的寒意。
“好了,好了,二位皆然是秣陵的官吏,当和气生财。”
主簿赵洪今年已经是五十有五,从一个小官吏一步步熬上这个秣陵主簿的位置,有才能,但是性格温和不争,以和为贵,经常调和徐庶和徐牧之间的矛盾。
“哼,新县令即将到任,若是看到一个乱糟糟的秣陵,必定会怪罪我等,徐庶,再过三日,秣陵粮仓殆尽,若是你拿不出粮食,莫怪本县尉心狠,立刻领兵驱除流民出城。”徐牧双眸之中一抹冷冽的寒芒划过。
徐庶这一年在秣陵收拢的不少流民,开仓放粮,已经让秣陵的粮仓出现的赤字,上任范林对他支持,如今范林不在的,他不相信新的县令能够无条件的支持他这种浪费的行为。
“汝敢?”
徐庶面容铁青,身上散发出煞气,这一年的时间,有县令范林的支持,他早已经掌控大半的秣陵,就是徐家是秣陵第一豪强,也奈何不了他。
虽然他出入官场,很多事情都不适应,但是以他的智慧,不要说徐牧,就算是县令范林也根本就压不住他。
“你看我敢不敢!”徐牧猛然的站起来,双眸瞪大,这一次他也变的强硬起来的,没有范林支持的徐庶,他不介意斗上一斗。
“赵主簿,汝的看法呢?”徐庶深呼吸了一口气,平静下来,为了秣陵的建设,徐家还有大用,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他眯着眼,看了看身边的主簿赵洪,赵红是一个老好人,但是他一辈子都在秣陵县衙任职,经历数次动乱,依旧屹立不倒,他在秣陵的影响力不比秣陵第一豪强徐家低。
“徐县丞,这一年,你一共收拢了将近八万的流民,修筑的秣陵至石头城城墙,已经耗尽秣陵所有的财政,这三个月的财政,还是郡守府支持的,若是你没有办法补充秣陵的粮仓和财务,这一批流民我们保不住,不赶出去,只能送去治所苑陵。”
赵洪沉吟了一下,伸手抚了抚颌下的山羊胡,才发表了自己的意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