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主子假装残废,也不是这种人可以羞辱的。
邵南初的面色倒是平静。
若是这点外辱都忍不了,他如何成事?
然而就在下一瞬,白子朝的脑袋被呼啸而至的玉米给砸了个正着。
“哎呦,疼死我了,谁砸我?”白子朝被砸了额头,顿时嚎叫一声。
“我砸的。”白秋落清脆的声音响起。
“白秋落,你可是我侄女,一点长幼尊卑都没有了吗?竟然敢拿玉米砸老子,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白子朝指着白秋落怒骂。
那人虽然警告他不许打白秋落的主意,但是这会儿他可是仗着长辈的身份来教训白秋落的,谁也说不出个什么不好来!
这样一想,白子朝只觉得腰杆子都挺直了。
同时暗暗后悔,觉得自己这些日子是真的蠢,竟然没有想到这一点,傻傻的放着白秋落不管。
“嘴里不干不净,砸的就是你,怎么了?有意见?”白秋落上前一步,冷笑道:“南初腿脚不好,碍着你事儿了?要你开口瞎说。”
众人这才恍然,原来白秋落忽然发作,是因为白子朝骂了邵南初。
邵南初原本冷淡的眸光放暖,笑看着白秋落,丝毫没有半点被女子护着的羞耻感
白秋落看到他眼中的笑意,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心里暗暗想着,是不是让他别再装残废了?
“怎么着,他残废还不让人说了?”白子朝冷笑一声,道。
下一秒,回应的是白秋落隔空抛来的几个晒得干干的玉米。
白子朝左躲右闪,总算避开了,瞪着白秋落:“死丫头,你……”
“靳青,他再骂一句,绑起来。”邵南初清冷的声音在院子里响彻,淡淡的,毫不在意的样子像是在看一只蝼蚁。
“是,主子。”靳青应了,就等着白子朝再开口,他好把他给绑起来。
白老爷子这时开口了:“老大你给我坐下,安静一会儿。”
说着转向白秋落:“落落,你大伯是个浑人,一会儿还有事儿要办,你别把精力浪费在他身上。”
白秋落听了老爷子的话,嗯了一声,再狠狠的瞪了白子朝一眼,没再说什么。
王氏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又扯了扯白老爷子的休息:“老头子,你把老大都叫回来了,到底是有什么事儿啊?”
如果是往日里,数月不归的白子朝回来了,她得开心死,
可是今儿院子里的气氛明显是不一样的,她心里虚啊,总觉得有什么大事儿要发生似的。
“等着。”白老爷子压根不耐烦和她废话,淡淡道。
没过一会儿,白子信带着人进屋。
“爹,我把里正和五叔公,六叔公他们都叫来了。”白子朝冲着白老爷子道。
“嗯,坐下喝口水。”白老爷子冲着白子信点了头,这才看向里正和几位叔公道:“今天请几位过来,也是家里有事,需要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一辈做个见证。”
白老爷子差不多六十了,但几个叔公却都是七八十的年纪,这在村子里可都是高寿的年纪了,家里有点什么纠纷,也都会找他们帮忙断一断,所以几人在白子信上门请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
“好,既然白小子你找到我们头上,我们几个也就倚老卖老一回,做这个见证人。”五叔公应了一声,在白子信给他们端过来的凳子上坐下了。
“我家的情况想必几位叔公多少是有些耳闻的。家里三个孩子都是没出息的,老大就是个混子,老二早早的做了倒插门,唯一一个老三老实肯干,可家里的婆娘却又容不下,多番磋磨。往常我不知晓,如今晓得了,却是不能就这么看下去了。”
“老二一家回来之后,我家老婆子竟然想将老三媳妇赶走,重新给老三说一个媳妇。老三媳妇嫁到我白家这些年来辛辛苦苦勤劳肯干,上孝顺我和她两个老的,下教养孙女秋落,中照顾老三身子康健,可谓功不可没。我们老白家不能做这么没良心的事儿出来。我想了想,既然她容不下老三家,就让老三家单独分出去过,从此和她断绝母子关系。”
白老爷子冷冷淡淡的开口说着,不急不缓的,平静极了。
一旁的王氏看着白老爷子,整个人都懵了,嘴巴张了几次,却没说出话来。
等白老爷子说完之后,这才尖叫一声:“老头子,天杀的,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我虽年纪大了,还没糊涂!不是你说如果老三媳妇不愿意让老三娶小,你就要把他们赶出家门,和他们断绝关系吗?现在我告诉你,老三不愿意!所以我满足你的要求,让他们和你断绝关系。”白老爷子看向王氏的目光冷漠极了,王氏的心在这目光中揪紧,眼神有些恍惚。
看着白老爷子明显已经苍老褶皱的脸,她的眼中忽然闪过那一年初见,他浑身是血,猛然睁开眼看她时眼中的清冷寒光。
哪怕那时的他浑身是血很是狼狈,却依旧给了她一种清贵高冷,无法攀附之态。
夫妻几十年,他在乡下呆了几十年,早已变得如同寻常男人一般,不复当初半点优雅高贵,却不想临老,还能再度见到那一眼的风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