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时刻,苏伏心里仍然想着是,倘剑斋知道自己打着剑斋名号行事,不知有何说法。
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边要与剑斋撇清关系,边要借其威名震慑敌手,即便剑斋不在意,他心下仍是过意不去。
可撇开曼珠沙华不谈,这一身修为,都与剑斋牵连甚深,只要出手,就难免被识破根底来,又有谁信他只是区区散修?
他有些不明自己身份如何定位。
张风月沉眉冷笑:“小畜生,今日就教你知道真人威仪不容冒犯……”
杂思仅仅盘桓一瞬,苏伏见他果强要下手,想也未想,就要激发法符。
“住手!”
千钧一发之际,突而有一团火光落下,这火光使得苏伏不能动弹,传导入法符的灵气复又退回气海。
张风月亦未幸免,二人身形都短暂僵滞。
“月明,本座命你追贼,怎还逗留不去?”
那道火光落在众人间,缓缓化形,变了一个老者模样,浅色长袍,鬓发皆白,眉间生就一道火样印记,正是城主落日。
“堂堂真人,与几个小辈为难,日曦城的脸都教你丢尽了。”
教绿林盗摆了一道,城主正自不悦,张风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令城主对他颇有微词。
虽分统属,可张风月毕是真人,他心胸狭隘,没有器量,能修到此境也是侥幸。
受着赤裸责骂,颜上过不去,便淡淡说:“城主说的什么话,贼人自此出,此些小辈身上无伤,必与贼人勾结,抑或便是贼人卧底也未可知,我盘问他们又有何错?是否敬青孙儿教城主拿侮言来折我,好杀一杀我这九叔公的威风?”
“不知所谓!”
城主眉间火样印记微动,厉声道:“你再不听命行事,休怪我不给你情面,届时整个张氏为你求情亦无用!”
知他非戏言,张风月好不气恼,恨恨把眼一瞪,如刀一样剜着苏伏,遂一语不发冲天而去,径去追贼人。
城主见此,脸色微缓,客气说:“老朽落日,愧为此城城主。此非絮话地,望请剑斋高弟移驾则个!”
苏伏敢不应么,只得拱手:“在下浮尘,现为邵氏天品护卫,不敢当剑斋高弟称。多谢城主解我等危难,敢不从命。”
便随之而去,来到一个小厅堂,分宾主而坐,侍从端来茶水,苏伏坦然接过,并未因主人家是个大修士就有怯场。
叶清秋同罗丁丁分立左右,前者一如既往迷糊,后者则战战兢兢,从未想过,竟能一睹落日城主之颜,宛如梦中一样。而方才种种,令他知道苏伏身份,更教心神七上八下,没个着落。
城主见苏伏坦然,宠辱不惊,心下暗赞,却藏肚里,只道:“适才月明所言,亦为老朽心中疑惑,不知浮尘小友可否解惑。”
苏伏知此言意,便放下茶盏,道:“此中倒有几个缘由,城主权且听听罢。一则在下非金阙卫,亦非征召之修,亦非邵氏派给护卫,实无情由抵御贼人。二则我两个下属修为不济,受不得真人势气而晕,更莫提阻贼人。三则,在下非计较之人,倘贼人力弱,在下或可阻之,可贼人中有二个大当家,料想城主不陌生,凭我等如何阻拦?非是不阻,实无力而为。”
罗丁丁羞惭地要钻入地里。
城主听后沉吟,须臾道:“小友可否将那二人模样形容与我知?”
苏伏仔细回忆,遂详而备述。
“果是绿林盗两个当家,一唤鬼谷子孙士羽,九宫山护山神阵便出自此人,乃阵道天才。一唤法剑符师孟骁,在剑道与符道皆有所擅,是个后起英秀。”
城主忆起方才查探密库,分明有‘苍月珠’遗留气息,他记得此法器乃微烟老人所有,贼人正是借此混入,至于如何瞒过张风月灵识,他心中还有一个猜测。
猜测自不好对苏伏三人言,得到想要情报,城主分身无暇,当即起身道:“此事只怪本城守备不利,却与小友几个下属无干,玲珑阁不会为难。倘三位不嫌弃,可在阁内盘桓几日,玲珑阁定将三位作贵客相待。
苏伏亦起身,道:“多谢城主盛意,但浮尘另有要事,无法耽搁,倘无他事,请城主准允我等离去。”
城主自无不可,三人就出来,寻了一番邵明轩未果,许已归去,便径往邵府复命不题。
……
话表孟骁操舟疾行,不两刻就渡出数千里外,来到一处贫瘠山地落下,四人自舟上下来,向四处张望。
待了约莫半刻,罗炼蹙眉说道:“两位当家,西都魔门好不晓事,莫非不知我等多逗留一分,就多一分危险,目今未来,不若先行回转九宫,待其来讨,再把之给予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