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国栋坐在车上看得兴致勃勃,一点儿都没有要下车帮忙的样子。周晚晚不解,“邵静顶不住吧?我们得帮她想想办法,赶紧去公社报警吧!”他们刚刚路过公社,飞车过去也就十几分钟。
贸然让沈国栋下车赤手空拳对付一百多人,她可不能让他去冒这个险。可是要不管邵静,她更不能这么做。
沈国栋咧着一嘴白牙笑得灿烂极了,小丫头这是心疼他呢,舍不得他去冒险。
你最在乎的人时刻把你的安危放在第一位,这种被重视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人群外围看热闹的村民都注意到了他们的车,探着脖子往车里瞅,沈国栋不好把小丫头怎么样,只是握住她的手温柔地解释:
“你不要担心,刚才我们过来的时候,路上一队解放军和几个干部模样的人正往这边赶,很快就到了。我不出去,就在这里陪你。”即使没有人赶过来,让他在一群暴民面前把她撇下去救别人,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周晚晚刚才没看见这群人,想想为什么没看见,瞪了这个随时随地都要耍流氓的家伙一眼,把手往回抽。
沈国栋攥着不让她跑,慢慢跟她十指相扣,小麦色的手指缓缓穿过她雪白柔嫩的指缝,缓慢摩擦,不知道为什么,周晚晚的脸慢慢就热了起来。
看着小丫头轻颤着睫毛慢慢垂下眼帘,莹白的脸颊慢慢染上粉红。沈国栋咳嗽一声。努力拉回自己的神志,手也老实起来。地点不对,再继续下去自己肯定把持不住。
沈国栋估计得很准,几分钟以后一队解放军和几名公社、大队的干部就急匆匆赶了过来。
持械村民里两个领头的正拿着铁镐义愤填膺跟邵静对峙,“你们挖了俺们老宋家的祖坟!还敢把俺们祖宗的尸骨带走!别说啥国家单位!俺们不信!国家能让你们来刨俺们祖坟!?”
“就是!你们啥都不用说了!说啥都没用!赶紧把俺们祖宗给送回来!这是俺们老宋家祖宗选的风水宝地,你们给这么挖了,俺们这些姓宋的以后就得遭大难!”另一个领头的中年汉子比划着手里的大铁锹。几乎马上要冲过去。
邵静掂着手里的青色大板儿砖,一只脚踩在面前横着的长凳上,吊儿郎当地看着面前脸红脖子粗的两个大男人,“说这么多你们也不听,那就过来吧!你们人多,我们肯定打不过,我手里这家伙就认准前两个冲过来的!拍死第一个我不赔,拍死俩我就算赚一个!”
她身后几个戴眼镜的考古队员都是年轻人,虽然吓得脸色苍白。可也不能示弱,听邵静这么说,也捡起地上的板儿砖,强撑着知识分子文弱的小身板儿,打算跟邵静一样赚一个。
“宋大蛮!宋二蛮!你俩又犯什么倔!?前几天给你们做的工作都白搭啦!?人家是国家派来考古的!你们还想跟国家对着干咋地?!”
一位头上包着白毛巾穿着黑色土布上衣的老人在人群后面喊了一嗓子,举着铁锹、铁镐、大铁叉的村面都赶紧放下手里的家伙。自动给一群人让开了一条路。
“队长!他们挖俺们老宋家祖坟!俺们听您的话。那些宝贝俺们就当献给国家了!可是他们今儿个连俺们祖宗的尸骨都给拿走了!做人后辈的,这口气俺们咽不下去!”宋大蛮四十多岁了,跟老人说话竟然还带了点小孩子见长辈一样的心虚和委屈。
他身后的宋二蛮和村民们也七嘴八舌地跟老人告状。
老人叼着大烟袋,背着手没说话,很有气势地穿过人群来到大家面前。他身后跟着的公社干部和一小队解放军在气势上跟他完全没法儿比,强撑着走过人墙围出的小道儿,寸步不离地跟着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