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眼底含着笑,“啥好事?”
能叫谢玉琢这般高兴,算得上一件大喜事。
谢玉琢瞥向一旁的刘露。
“她是我徒弟,今后跟着我学治玉。”白薇介绍刘露,让他不必回避。
刘露见过谢玉琢一次,不动声色退到白薇身后。
谢玉琢满脸笑意,穆如清风,“薇妹啊!这两天有不少玉器商找咱们,我特地筛选靠谱的合作。除了一些贵人需要你亲自动手,其他我打算雇几个玉匠。”
他神色激动,之前兢兢业业守住祖产避免关门大吉,哪敢有暴富的奢望?
白薇点燃他的斗志,要大干一场!
刘露悄悄抬眼,看着谢玉琢眉飞色舞,描述着玉器铺子的前景,听得入神,倒也忘记害怕了。
白薇挑眉,“这是你说的喜事?”
“嘿嘿嘿。”谢玉琢搓着手,“有人花大价钱,请你亲自雕白玉壶。”
玉壶历来为文人雅士珍爱,蕴含着浓浓的文人情怀。小巧玲珑,赏心悦目。可以摆在案头供于观赏、把玩,也能斟茶品酒。
白薇蹙眉道:“我近半年不接单。”
“你说啥?”谢玉琢脸色瞬息万变,恨铁不成钢,“你才扬名,不趁机捞一笔,还歇业在家不干活。你糟蹋的不是时间,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白薇沉默不语,示意谢玉琢进门说话。
她转身进屋,谢玉琢快步跟进去,殷勤地拉开凳子,请白薇坐下,“你别冲动,好好想一想。”
“段罗春让我参加明年初夏的玉器大比,我想潜心雕刻一件玉器。”白薇有自己的打算,她需要的不是积累财富,而是找个靠山。
太守很看重玉器大比,她若是得胜,一定会令太守器重,必定会成为她的倚仗。而且名声更胜现在,何必为眼下的蝇头小利错过大好的良机?
谢玉琢简直不敢相信他听见的,以为自己耳聋了,他用小指掏了掏耳朵,“你再说一遍,你要参加啥?”
“玉器大比。”
谢玉琢几乎要暴走,恨不得抓着白薇的肩膀使劲儿摇晃,把她给晃醒了!
他来回疾走几圈,冷静了下来,好言相劝,“薇妹,你听哥一句劝,别参加这玉器大比。你的雕工有目共睹,在咱们宝源府城数一数二,可咱们不能太飘,得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两个玉矿开采的玉石,温家和姜家就要雕废两成,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资质平庸。”
谢玉琢在心里抓狂,真想一杯茶泼醒她。
刘露端一碗茶递给他。
谢玉琢:“……”
他接过碗,狠狠瞪着白薇,猛地将一碗水灌进嘴里,冷静冷静。
“你输了比赛,就会跌进泥潭里。咱们现在的合作会全都取消,就拿你二叔的玉器铺子来说,白玉烟被除名,不少人解约,到时候咱们会步上他们的后尘。”谢玉琢不愿白薇冒险。
“从哪里跌倒再从哪儿爬起来。”白薇从来不怕失败,只要不认输,不屈服,有一技在手,早晚出人头地。
谢玉琢瞪着她。
“总不会比之前的日子过的更苦。”她拍一拍谢玉琢的肩膀,“心态平和一些,说不定……我赢了呢?”
谢玉琢见她一意孤行,像一头倔驴,还能说什么?
他坐在白薇身旁,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宣纸,郑重其事放在白薇手中:“这个玉壶,你给接了。今后回想当年,咱……咱也风光过。”
白薇:“……”
谢玉琢摸着心口,与白薇合作得有一颗强大的心脏。
“我回去写雇人告示。”
“等等。”
白薇给他两千八百两银票,让谢玉琢将铺子翻修,剩余的银子找赵老爷采买玉石。
谢玉琢收下银票,瞟了刘露一眼。
刘露受惊一般连忙低垂着脑袋。
“年后我就要!”谢玉琢担心白薇不放在心上,给她透一个底,“乔县令千金要定亲,玉壶是送给乔县令做贺礼。你可不能马虎,若得乔县令喜爱,他这根粗大腿总比太守要牢靠。”
乔雅馨要与顾时安定亲了吗?
自从冯氏死后,顾时安一直没有回石屏村。
谢玉琢若知道乔县令是悬在头顶的一把刀,他会如何?
白薇望着谢玉琢离开的背影,姑且让他过个好年。
天色不早了,白薇告辞回家。
走几步,便看见沈遇站在前方,身姿笔挺,宛如矗立高岭之上的苍松,气势巍峨。
白薇将散落在胸前的青丝拢到背后,站在他面前,“走吧。”
沈遇没有动,目光沉沉望着她的脸上的伤痕,伸出手掌。
白薇望着他掌心躺着的银簪,神情略有些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