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纵马狂奔，用了一个半的时辰就赶到了十字大荒的入口，也就是之前他和车祖上山采药，途经的那个村落。村子里偶有灯光闪烁，不时的传来狗叫，隐约可见有人行走在飞舞的雪片之中，两人将马栓在了一旁的小树林中，徒步沿着山路行进。

“今年的寒冬比往年来的都要早，即便这山中水土肥沃，但恐怕尚有存活的药材也已不多了……”陈小志脚不沾地，身体如魅影一般穿梭在丛林之间，身旁的和尚一直紧随，两人都穿着较为单薄的衣裳，犹如丝毫察觉不到凉意，被大雪覆盖的山地行走起来更加困难，但两人的速度却惊人的快。

“能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中生长而出的药材，必是宝贝。”陈小志口吐热气，沉声道。

悟心一听，没有再说话。

隔日一早，陈小志带着悟心来到了那凶兽大蟒，也就是发现龟蛇香的那个深潭。

此时潭水已经结冰，一路至此，果然如和尚所说，之前他见过的那些药材漫山的地带都已经雪层盖住，不留一点绿意。

“没想到这山中，还有如此宝地？”悟心站在陈小志身后，发出一声讶异。

“怎么说？”陈小志心神一动。

“这潭水应是一处地眼所在，可见地下应有一条暗河，观其深度，这暗河的流动绝不小，纵观这山势走向，这暗河很有可能是方圆一带的脉象所在，正所谓水养土，土予人，草木也是如此。这一片地域之所以能够盛产药物，应该与这地脉脱不开关系。而眼前这座断崖，正好截了地脉的部分水性，使得这潭水汇聚了一部分的天地之势，甘甜无比。如果在这里栽种一些植被的话，收景必定喜人。”和尚走上前，单膝跪倒在了岸边，伸手搓了搓冰层，轻声笑着。

好眼力！

陈小志眯起了眼睛，他差点就觉得和尚要说出，前段时间传扬出的龟蛇香，没准就生长在此地了。

“你是想要翻过这山崖？”悟心似乎看出了陈小志的心思，仰首瞅了瞅那数百米高的山壁。

“正是。”

他们现在不过是在十字大荒的外围罢了，既然这里没有药材，那他就再深入一些，连这里都会生出龟蛇香，那没准更远一点的地方，会有什么宝药等着他。

“休息一下吧。”

“好。”

两人坐在了不远处的一块石面上。

“这十字大荒我虽然是第一次踏入，却也听过不少传闻。”和尚眺望着周遭的景色，淡淡道：“这里群山纵横，物种繁多，还出产惊人的药材，必定富有难以想象的孕育力。物种异变，虫兽蜕化，都足以证明这里不是常人可以涉足的。”陈小志听着他的言语，没有吭声，静待下文。

“据说，在大荒深处有生怪和精魅在，它们都是夺天地造化而成自身，即便是一般的先天高手都要避让。”

“嗯…府城内的老人也常说，这山里有大妖。”陈小志附声道。

“妖？”

悟心哑然一笑，似乎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一样，看得陈小志一愣，“我说得不对吗？”

“妖是妖，怪是怪，与精魅各有不同。”和尚耐心的解释道：“妖只存在于传说之中，它们是天地万物的始祖之一，确切点说，我们人类的本源也是一种古老的妖，只不过经过岁月的洗练，渐渐变成了人而已。就比如说与人类相近的猿长类，它们不是人，却有着和人类相像的思维与行为。唯独不一样的是，它们并非上天的宠儿，没有最终成为人族罢了。妖有着天地间最本源的力量，这点远非生怪和精魅能比的，后两者只不过是拥有了自我的灵智，学会了和人类一样思考，挖掘出了体内一部分潜藏的血脉，掌控了于些许超脱的魂力罢了，这些等将来你有一天迈入先天时，自会明白！你只要记住，妖，是一种不可想象的古老生物，它们睿智、残暴、善良，每一种妖都有着通天之能，别说整个北燕皇朝，恐怕我们所处的天地间，也已经早就没了妖的踪迹。”

说到最后，和尚微微一笑：“其实现今的人族，就是妖的血脉。人族也属于生怪和精魅的一种，只不过人族的生活更加丰富而精彩，活得比它们更加高等一些。所以才会将自己与其划分开来，其实追究到底，都是一样的。”

陈小志有些吃惊，他还是第一次听到了这种观念和认知。

“你说得都是真的？”他有些迟疑。

“我也只是在寺中一些典藏的古籍中，看到有关妖的零星记载罢了，究竟是否前人杜撰，我也不知，但我愿意相信。”

“好吧。”

一番对话后，两人起身再次出发，先后攀上了那岩壁。

陈小志手脚并用，指尖如铁杵一样扣在山石之中，然后一次次借力纵跃，每一次跳跃都有数十米高。而一旁的悟心则轻巧许多，他只是脚尖在断壁上一踩，接着身体仿佛鸟儿一样腾空而起，先一步的飞入高空，落到了那山顶上。

由此不难看出两人的差距，和尚体内直接散溢出内气，控制气量生在脚下，托着他窜入高空。

而陈小志尚无法做到这一步。

他猜测这悟心的实力，应该比乔二和媚娘高一些，离先天之境不过一步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