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來是这样,我也相信主要的成绩是由我们政府做出來的,只是坊间传闻,华堂基金会为了我们云紫县的教育进步,捐赠了三亿五千万的现金,因此我有些好奇,这才问一下。”庹佩兮很镇定,对于马书记的回答沒有感到丝毫奇怪。
这种情况是陈康杰给她推演过,庹佩兮才能做到心中有数,不以为奇。
“什么,这是完全胡说嘛,哪里有三亿五千万那么多,名义上他们应承捐款两亿五千万,结果实际到账就只有两亿四千万。”情急之下,马书记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驳斥道。
马书记并沒有觉得两亿五千万和两亿四千万有什么不对,他只觉得,距离三亿五千万实在差距太大,这简直就造谣和更大程度否定云紫县在教育方面所做的贡献。
当初华堂基金会在推动云紫县二十所中小学升级改造的时候,马书记还是马县长,当时,这项工作就是在他的统一安排和督促下完成的,虽然曾宪桥将政绩揽入怀里,凭借此功绩胜任到地区担任主要领导,可在实际操办中,还是当时的马县长一手抓的,于是对于其中的数据他很是清楚,为了这笔资金,本身就主管财务的他经常都要询问财政局和县建筑工程公司相关情况,当然,好处他也不是沒有,曾宪桥高升之后,他也前进了小半步,从二把手马县长变成了一把手的马书记,全面主政云紫县。
“马书记,两亿五千万,怎么变成了两亿四千万,这是变戏法吗。”庹佩兮装作一脸茫然。
“这我们就不知道了,作为受惠的一方,我们总不可能去逼迫人家或者追问人家。”马书记兴致低落的说道。
这样的问題,马书记虽然沒有觉得有什么不好或者威胁,可是,这毕竟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怎么说,自己也算是承认了慈善组织在这其中的重大重用,就算是两亿五千万,对于一个县來说,也是不少的一笔大数目,根据正常的拨款,全县的教育经费还沒有这么多呢。
“那你们怎么开出的收据是两亿五千万的收据呢。”庹佩兮追问道。
如果马书记灵台清明的话,他就应该感觉到这个问題的不寻常了,刚才庹佩兮明明引用了一个三亿五千万的数字,现在又肯定的说出两亿五千万的收据,这就说明她其实一开始就知道捐款金额不是三亿五千万,那是虚词,用一个不存在的虚词來套自己,这怎么都不会正常。
只不过聚光灯下的马书记当局者迷,他现在的脑子想得沒有那么多,沒有那么深远,马书记的通讯员傅秘书倒是想到了蹊跷之处,只是现在的采访还沒有结束,刚才陈康杰又让旁观者别发出声响,影响采访进度,再者傅秘书也还沒搞清楚这两位记者混淆视听的出发点和目的所在,因此不能贸然开口,他打算等采访结束之后,才给马书记汇报一下。
“以为一开始的约定是两亿五千万,所以我们就按照那个约定给出的收据和回执,哪晓得最后却有一千万迟迟沒有到账。”懵懵懂懂之中,马书记说道。
听到这个回答,陈康杰是既气愤又舒了一口气,气愤的是,自己的怀疑还真是对的,华堂基金会内部的确有中饱私囊的硕鼠,自己给他们的待遇已经算不低了,沒想到,他们一开刀砍下的就是一千万那么多,胆子够大,心够贪婪,怪不得账目会那么整洁,原來是收款方帮助隐藏了破绽。
庹佩兮所知道的两亿五千万的收据就在陈康杰的手里,这是由云紫县开出的加盖了公章的收款凭证,证明他们的的确确动华堂基金会拿到了两亿五千万的先进,并且这些资金都已经按照要求花费到了约定的领域和范围,沒曾想,那份收款凭证居然有水分,而且水分还不小,出入了一千万之巨。
陈康杰舒一口气,是之前他一直想不通到底问題出在哪里,从票面上根本看不出破绽,调查起來不是那么容易,现在有了马书记的侧面证实,那就好办多了。
陈康杰决定,等回去之后,就马上着手对华堂基金会内部调查和调整,自己捐出去做好事的钱,绝对不能让人就这么不明不白给吞掉了。
“马书记,还有一个问題我想再核实一下,根据有人反映,在这次学校的升级改造当中,大多数的实际承包商都沒有拿到应得的报酬,少的被克扣了几万,十几万,多的被克扣了一两百万,请问这是不是真的。”庹佩兮沒有纠缠于前面,继续关切问道。
实际上,庹佩兮并不知道陈康杰和华堂基金会的关系,他还以为陈康杰为了调查清楚白氏兄弟工程款被扣的真相和始末,托关系从华堂基金会找來的资料,所以他并沒有就华堂基金会的问題展开询问,只是根据陈康杰的要求提了一句之后就跳转到了对工程款的克扣上面來。
如果是陈康杰亲自问,那么他就在这个地方不会那么急切,会稍缓一缓气氛,然后再打听一些华堂基金会在这次捐赠中的情况,毕竟相对拖欠工程款來说,陈康杰更加关注这个,在他看來,这个问題会更加严重,至于那些克扣的工程款,处理起來有迹可循很多,而且范围是限定在一县一隅,相对比较容易,可华堂基金会涉及的范围是西部众多省份,牵连进去的资金是相当庞大的数量,要是这里面出问題,性质更加恶劣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