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康杰一愣,他根本就沒有往这方面想,刚才那只不过是脱口而出。
“呵呵,我知道,东北人都是活雷锋。”陈康杰一笑,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这么一首歌的歌名,只不过这首歌就算不脱轨,也要两年后才会面世。
实际上每个城市都有宰客的司机,区别只是轻微和严重的区别,重生之后陈康杰倒是沒有多少机会给的士车司机宰了,但是重生前,陈康杰就在两个陌生城市被的士司机给宰过,陈康杰虽然是第一次來盛京,也不相信这么大的城市所有司机都是好人,只是应该大多数都是善良的而已。
只不过司机师傅那么说了,陈康杰怎好去计较呢,反正他觉得这个司机还不错,宁可相信他所说的话,那句两年后对东北人很出名的评价就不由自主冒出來了。
“哈哈哈,大兄弟,你这话虽然有夸奖的成分,但是我爱听,现实中我们这里也不是说就沒有坏人,然而那绝对是好人多,有你这句话,看來我以后想不学几次雷锋叔叔,都会觉得对不起你的这句褒奖,哈哈。”陈康杰一句话不但逗得司机师傅很开心,而且司机还主动将两人的关系拉近,不称呼老板,改为大兄弟了。
“师傅,听你的言谈举止,应该不太像开了多年的士车的老司机啊。”
陈康杰之所以有这种判断,那是他接触过的的士车司机不少,如果是多年的老司机,说话不会这么清爽和文绉绉,别看司机沒有引用任何成语和诗句,但是陈康杰还是能听得出來,司机是个斯文人。
“大兄弟,别看你年纪轻轻,眼光倒是挺准的,哎,我啊,干这行才半年呢。”夸了陈康杰一句之后,司机的表情就有些黯淡下來。
“那你以前是做什么的。”闲着也是闲着,既然司机健谈,那陈康杰也放下心事,与他随意的攀谈起來。
“以前啊,我是一个技术员,就在第一机械厂上班,这不,现在场子不景气,大家下岗了……虽然沒有了工作,但是人不是还得活着嘛,总得有点收入啊,要不然会饿死的……我还好,起码有会开车这门手艺,赚钱不多,但是勉强够一家人糊口了,只是那些工友……哎。”陈康杰只是随便问了那么一句,这位司机叔叔就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基本上把他的生活和背景都给介绍清楚了,真够难为他的。
虽然有些内情司机师傅沒有点明,但是作为重生者的陈康杰当然知道那是怎么回事,看來这些下岗工人的生活都不怎么好,会点手艺的都只能勉强糊口,那么那些除了工厂里面的技能沒有其他手艺的,日子不用想都能知道是个什么大概情况。
“听你们厂的名字,应该是个大厂吧,像这样的大厂,政府沒有给与扶持和帮助吗。”陈康杰这是真的产生了好奇。
“当然是大厂,工人就有三千多,辉煌的时候,五千多人呢,一下班,厂门口的自行车那是黑压压一片,一眼望不到尽头,十年前,我们厂可是年年先进,优秀党支部,三八红旗手,技能标兵,优秀劳模,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这项奖项那是年年都有,说起我们第一机械厂,沒有人不竖大拇指的……”一说到工厂,司机师傅就更加兴奋,仿佛一下子回到了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这或许就是普通工人对工作几十年的工厂的朴素情怀,割不断,舍不掉,司机师傅提到这些辉煌,那简直是眉飞色舞,不过辉煌毕竟是过去,不能代替当下的窘境和困难,“只不过十年來,我们厂子每况愈下,订单一年不如一年,生产出來的设备不好卖……要说政府的扶持和关心,那也不是沒有,前两年,我们的基本工资都是靠政府的担保才从银行贷到款,现在我们欠银行应该两亿多,只是这钱一次不还,两次不还,时间长了,银行也怕了,后來我们上了银行的黑名单,沒有一家银行再愿意给我们贷款了,无奈之下,工人们只能下岗,工厂也基本上是等于破产了……”
“那怎么不想到改革呢,现在已经是市场经济了,大锅饭是行不通的,如果改革手段适当,像你们这种有几十年技术和人才积累的工厂,应该还是可以找到发展道路的啊。”陈康杰怎么说也是学经济的,还是隐性大老板,对于企业,他还是蛮感兴趣,被勾起了话头,也有点停不下來。
“改革,怎么会沒有改啊,前两年,还更换了一组生产设备呢,据说是国内最先进的,可是那也沒有用啊,火车跑得快,那全靠车头带,要是车头都腐朽了,车身再好又有何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话來说,我们的厂领导也许还巴不得我们的厂子尽快倒闭呢,厂子倒闭了,他们发财的机会就來了。”说着说着,司机师傅就有点义愤填膺。
“这话怎么说的。”陈康杰明白,不少国有企业倒闭都与经营不善有关,更与里面存在的腐败有关,如果国企里面的腐败可以杜绝,大家保持公心,那那些破产的企业至少一半可以救活,只不过陈康杰明白也不能那样说,还是听下去才好接近真相。
“怎么说,我们的厂子要卖了,卖给私人,固定资产就值好几亿的厂子,居然厂领导只要价三千万,这不是和白送差不多吗,市领导居然也不管,哎,世风日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