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中午,陈康杰带着熊自强和钱德贵陪自己三哥吃了顿中午饭。见到陈康杰六个八的大奔驰,陈玉昶就觉得自己的桑塔纳很寒酸。
今年为了业务方便,陈玉昶买了两部车,一部桑塔纳,一部吉普车,吉普车主要是陈猛在开,那车下到下面的区县比较适应路况。
其实陈玉昶能自己买桑塔纳已经很不错了,这时候的桑塔纳直接就是好车,很多县处级领导还没坐上桑塔纳呢,都还在乘坐老式的吉普车。
第二天,陈康杰要去而唐镇考察,六水盘要发展旅游业,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就必须解决,那就是污染。陈康杰的记忆中,六水盘的污染还是相当严重的,特别是离市区较远的乡镇,当地有很多小煤窑和焦炭厂,绝大多数都是私营的,一点点的环保设备都没有,流经六水盘的几条河流污染严重,市区边上有条河居然捞起的泥沙可以当煤使用,可见已经到了何等程度。
陈康杰去而唐,何保国是知道的,他提上来才半年时间,他之前没到那个偏远的乡镇视察过,所以对那边的情况也不是特别了解,陈康杰愿意去,何保国觉得没什么问题,就当是替他这个市长做考察。
陈康杰要去而唐,那是重生前他去过那里,那里有几百个烧焦碳的小厂,还有几十上百个小煤窑,以前还能游泳和钓鱼的三岔河直接变成了黑色。现在是1990年,陈康杰要去验证一下自己的记忆,如果还没有污染那么严重,那么采取措施也许还来得及,先污染后治理的路子,成本太大。
钱德贵有任务出车就很兴奋,而且跟着陈康杰出门,吃得好住的好,和旅游没区别。
在到达而唐镇之后,钱德贵把车停到了电厂的旁边。这边修建了两个大型国有煤矿,所以需要电厂做配套设施。
刚才在车上,陈康杰看到沿途两边的烧焦碳厂还不是那么多,只见到有几个冒着火光,不过,要了解更具体的情况,就得停车下到河边去,从镇上到河边那节路大概有四五公里,极其崎岖,坑坑洼洼的,奔驰车去不了,一般能去的就是货车,拖拉机和马车。
下了车,陈康杰走在前面,熊自强和钱德贵走后面跟着。这条路实在太差劲了,深一脚,浅一脚,满是灰尘,陈康杰的黑皮鞋才走了几百米就变成黄皮鞋了。不时有拖拉机从旁边颠簸着过去,司机一般都会好奇的看这三个穿戴整齐的陌生人几眼,越靠近河边,空气越污浊。
渐渐的,陈康杰他们看到了一些浇过水的焦炭焚烧坑冒着微弱的白烟,这应该是火已熄灭,可是焦炭还有一定的热度,所以蒸发着水蒸气。
情况比陈康杰记忆中要好很多,河边只有十几处焦炭焚烧坑,比起陈康杰记忆中的两三百处来说,已经少了百分之九十,不过,这一段的河流还是受了很大的污染,河水已不再清晰,陈康杰在河边观察了一会,也没见到什么鱼虾,从河水的颜色判断,上游应该还有一些小洗煤厂,直接将洗煤水排进河流,否则这十几个焦炭焚烧厂还不能对这条河有那么大的污染。
已经大致了解了状况,陈康杰起身,打算往回走了,今天还得赶回市里,开车需要两个多小时呢,而唐镇连个像样的招待所都没有,陈康杰是不可能留下住宿的,再说了,干妈也不会同意,真要那样,陈康杰和何保国都得挨训。
走着走着,离他们的停车处还有一公里的时候,从对面走过来三四个人。应该说走的是三个人,外加有一个人是被背着的。
背着的这个人,陈康杰是认识的,听说算是当地的流氓头子,大家都叫他飞哥,三十多岁。他身陷残疾,所以走哪里都要小弟背着。按理说这样的残疾人,是不会成为头目的,可是陈康杰听当地人说,他以前非常狠毒,下手很重,在周边两个镇,几乎没人敢惹,那个腿也是几年前和别人斗殴的时候被打伤的,治不好,就残疾了。
残疾之后,几乎所有的打架都是他的小弟出马,可是每次出事,都是他站出来顶,因为没有死人,他又是残疾人,所以每次都是罚款了事。这样使得他和下面的小弟越发嚣张,尤其是针对外地人。周围的很多小煤窑和焦炭厂都要给他保护费,否则他们就会找麻烦。
陈康杰之所以了解这么多,那是他们本来就有仇,陈康杰曾经被他吐过口水。
那次是陈康杰上初二的时候,到这边的同学家玩,几个半大孩子要去电厂里面的操场打球,路上遇到他,也是两个小弟轮流背着,路过陈康杰他们的时候,对陈康杰吐了一口口水,嘴里还骂着“外地仔,赶紧滚”,骂完就指挥小弟大摇大摆走了。陈康杰的同学担心陈康杰出口惹事,赶紧把他拉走远,这件事已经存在陈康杰的心里很久,没想到今天冤家路窄,居然又遇上了。
不过今天陈康杰可没打算惹事,其一他是代替何保国来考察的,这时候惹事会给何保国带来影响,第二,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他能在这里十几年不倒,也是说明有一定实力的。
陈康杰记下这笔账,打算以后再找他算,所以在相互错身的时候,陈康杰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愤怒,甚至也只是瞟了他和他的小弟一眼而已,不过,很不巧,陈康杰不想惹事,可是人家不干,历史又重演了一次。
“站住,干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