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冷的眸光伴随着他讥诮的言语,像一股来自冬日里的寒风笼罩在风栗塍的身上。
“风栗塍,不要以你的肚量去度人,世人都是贪得无厌之辈,你可以牺牲你的妻儿,你的儿子,可他们想要得到是什么,是血女的鲜血,是可以长生不死的仙药。”
反手从卫昶手中抽出烟兰宝刀,寒光一闪,架在了风栗塍的颈子上,目光里射杀出足以令人跪地求饶的强悍气势。
“你到底是谁?”
“我是我。”凤遥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些,“十三年前,被迫离开郑州,如今带着我哥哥的骨灰衣锦回乡,想要从你的身上讨回属于我们的公道,可现在,我觉得,你不过是一个胆小鬼,一个明知道自己是血子却不敢有所作为,只能眼看着自己的妻儿被人迫害的胆小鬼。”
冷冷的扬起了脸,手中的长刀一撤,飞回了卫昶手里的刀鞘,严丝合缝,仿佛长刀从未出鞘过一样。
转过身,丢下风栗塍,走到门口的时候站定,“风栗塍,我会纠正你十三年前犯下的错误,该杀的人全部杀掉。”
“你是……”风栗塍的身体像是深秋树上最后的一片落叶,瑟瑟发抖,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你是二郎还是三郎?”
“你不配问我这个问题。”凤遥转身,眼中燃烧着嗜血的热度,“你的大郎,二郎三郎,早死在逃亡的路上,我不过是代替他们回来讨回公道之人。”
“你是二郎!”风栗塍浑身的鲜血在这一刻燃烧了起来,朝他奔了过去,卫昶身形一闪,再一次挡住了他的去路。
“只有二郎你才会如此记恨,十三年来耿耿于怀。”
“你的儿子们早就死了,风栗塍,你清醒一点吧。”凤遥挥手让卫昶让开身子,允许风栗塍走到他的跟前,嗤笑着,冷冷对上了他亲生父亲那双热切的眸子,“你是郑州太守风栗塍,是个好官,但是,你根本不配成为丈夫,不配成为父亲。”
“二郎……”风栗塍颤抖着双手抓住了他的衣襟,眼泪毫无保留的掉了下来,“你回来,你终于回来了,你哥哥呢,弟弟呢?”
“我是卫东的义子,与你毫无关系,风栗塍,请你记住这一点。”凤遥的眼眸微微往下扫了扫,风栗塍接收到了一股难以抗拒的气势,他松开手,身体往后退了两步。
“我从十二岁就明白了一件事,想要别人臣服自己,那要让自己变成高不可攀的强者,杀人并不是令人臣服最好的办法,但是,只有世人惧怕了我,我才能去完成心中的正义,风栗塍,你心里的正义,在我的眼里,一文不值。”
你有你的人生观,我有我的人生观,你去做你的老好人,我来做我的恶人,我们是两条道上的人,永远也走不到一起的。
风栗塍眼看着门用力的被甩上,仿佛看见了十几年前那个做错了事被他呵斥了以后的次子也是作者同样的事。
他抬起头抹了一把眼泪,心中的悲伤一下子汇聚成了河流。
是啊,他已经清醒的意识到,那个高高在上的朱雀大将,再也不是那个夜里回房摔门,次日一早气呼呼给他请安,随即父子和好的少年郎。
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卫昶再度挡在了他的面前,面色如霜,这一刻,仿佛是他的伯父杀神附身。
“风大人,做人要善良没有错,但是,你的善良用错了地方,只会害了你。”
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希望风大人谨记自己的身份,今天晚上的事,当做没有发生过。大将军想要做的事,还没有什么做不到的,他想要弄清楚十三年前到底是谁在幕后策划了一起,将人揪出来,处以极刑。”
风栗塍趔趄的又后退了几步,双手紧握成了拳。
“当年我也查过,没有结果。”
更何况是十三年以后的今日,时间过去了这么久,还能查到什么。
卫昶却不以为然的问道:“那我请问风大人,如今郑州叛军的首领是谁?”
风栗塍的身形一震,讶然的抬眼仔细的打量起眼前这个少年,一语中的,戳中了他的要害。
“无从查起,只知道,幕后之人名唤七爷,仅一个称呼。”
就连叛军的很多高层都不知道他们的七爷到底长什么模样,这个人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神秘的很。
“当年没有结果,不代表如今也没有结果,当年风大人只是没有尽力去查罢了,又或者,害怕查出来的真相会让你活生生的崩溃,我可以如实跟风大人说,那个七爷,是你十三年前的旧识,我们的斥候收集到了那个人的所有情报,他的左臂上有一个颜色很深的伤疤,恐怕,他也是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