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秋天,清河郡主凤如妍代表她父王进京给面见皇帝陛下,她亲爹就是个闲不住的主儿,听说皇帝召见他进京就是为了亲自瞧瞧他这位农民出身的堂弟,直接让从小就跟野小子一样长大的女儿推了出去,女儿,你去临安吧,爹没空。
当然,王府里也有老王爷给他留下的谋士,对他说,皇帝召见不得不去,结果被自家的王爷直接抓起领子种地去了,有这废话的功夫,还不如多耕几亩地。
千灵第一次见到比自己小一岁的侄女,这真是很神奇的感觉,她拼命说服自己,我是当姑姑的人。
可是,与如妍的缘分极好,如妍离开的时候她依依不舍送到十里长亭,要她春暖花开的时候再来临安找她玩。
日子终于趋于了稳定,元朗在各处行走,一个月左右回京述职,夫妻俩有五六天在一起,有时候元朗远在东海那边,就三五个月回来一次。
时光飞转,千灵十八岁的春天,她的大舅谢家安在四境巡视的途中突发疾病,不治身亡,全国上下一片哭声,可最难受的还是谢家人。
不久后,二十二岁的元朗被册封为骠骑大将军,正是登顶成为大明朝武职最高的男人,即便有不满的声音,在皇帝和摄政王的双重压力下,朝臣们也只能闭上嘴。
这年夏天,皇帝的健康急剧下降,天澄接到飞鸽传书从逍遥谷赶来,最终还是晚了一步,在他进京的前三天,皇帝病逝于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
等他赶到京城,见到的是满城披白,直到皇帝出殡后,他才在镇国王府见到了身形消瘦的千灵,摄政王根本没有时间见他,先帝出殡后,接下来要忙的是新帝登基之事。
先帝只有太子一个儿子,倒也没有什么争夺帝位的烦恼,太子对摄政王恭恭敬敬,百依百顺,任何朝政上的事都会小心翼翼的请教,凤岐山为了省去半夜被召见的烦恼,在新帝登基之前住在了宫里。
新帝登基,预示着改朝换代的开始,被先帝和摄政王这几年一直压制的那些个党派开始蠢蠢欲动。
凤岐山也知道,自己在新帝登基之后,摄政王这个身份实在过于尴尬,但是,他和先帝辛辛苦苦经营到如今这个局面,没自己在朝上镇着,还真不放心。
于是,当着群臣的面提出卸去摄政王一职,不过是试探新帝的心思,倒是有一大片的大臣附和,如今新帝登基,摄政王就该把皇权还给皇上。
呵,他不过是试探一下,算准了新帝不可能接受他的辞呈,在皇位还未稳固的情况下,新帝是不可能放他走的。
果然,刚满二十岁的新帝凤琛慌忙好言相劝,说自己才刚刚当权,什么都不懂,还需要摄政王的扶持等等,凤岐山自然是答应一片赤胆忠心为新帝守护着凤家的江山。
有凤岐山这个祖父级别的摄政王镇着,朝中的臣子也不敢对新帝有什么妄想,新帝除了原先的那几个侍妾,还未娶太子妃,于是,皇后的人选就成了新帝登基以来,各房势力争抢的目标。
皇后成了太后,自然是想要贺家再出一个皇后的。
在各方都在为皇后人选绞尽脑汁的时候,西南传来噩耗,千灵的二哥承寒坠马身亡。
从平定岭南叛乱开始,承寒的军功就居于谢家八位公子最前位,当年在东海取得大捷,班师回京,摄政王可是亲自去城外的十里长亭迎接,深受先帝的器重,此番在西南练兵也是先帝委任。
谢家平一下子病倒了。
千灵觉得从大舅开始,皇兄没了,与她同甘共苦过的二哥哥也没了,总觉得这次并非意外。
她回想起天澄离京的时候欲言又止,被她呵斥一声后,终于吐露,先帝的突然病逝,难道就一点不值得怀疑的吗?
她皇兄的生活起居都有记录,她也曾经怀疑皇兄突然过世,其中有猫腻,秘密查阅了这些日子以来的记录,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妥之处。
皇兄的身体在这之前确实因为一些事气得吐血,急转直下,但是他一直没有说出到底经历了什么事。
她也询问过当日的值守太监,只知道她皇兄把自己关在寝殿里,摔了不少东西,等值守的人冲进去劝慰,看到的是皇帝陛下口吐鲜血的恐怖场面,慌忙请来御医。
皇兄不想说,那必定事关他的颜面,如今人已经走了,这个秘密怕是已经带进了他安息的陵寝。
这年冬天,元朗被人抓住了一个小小的错误,朝堂之上的弹劾之声不绝于耳,新帝为了平息众怒,直接略过摄政王下达了一个旨意,元朗由骠骑大将军降为镇南将军,前往郑州任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