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寒在上完头注香之后就进了屋,并没有留在这边。
他现在的身份,会让他们很拘谨,倒不如进屋陪陪他的姑娘。
院子里此刻就武连权、梁安还有曹氏。曹氏见差不多了,冲着武连权,侧身行礼一下,说:
“武先生,您陪我夫君多聊会儿,炭炉在这儿不会冷。他今日……高兴,您多陪陪吧。”
“放心吧三奶奶,能陪三爷,是在下……哦,不,是我的福气。”武连权忙不迭改口。
他的改口,让梁安高兴不已,跟他碰杯一下仰头喝尽,十分畅快。
若是这会儿闺女醒来那就好了,好多喜临门!
梁安放下酒杯,看着武连权深吸口气,说:
“武老哥,我这心里……畅快啊!这么多年了,这块石头就压在这儿,压在这儿。”
边说边指着自己的胸口。他太需要发泄了,也幸好有个武连权在这儿,不然,他都没有人说。
武连权一听他唤自己“武老哥”,顿时也“梁老弟”的叫着。
院子里两个人推杯换盏,菜凉了曹氏就出来给热热,十分贴心。
梁安放下酒杯,心里堆积多年的郁结终于算是舒平之后,看着武连权打了个酒嗝,说:
“武老哥,我家妙儿……现在能挪动不?”
武连权头有些晕,可听到梁安这话倒是清醒了大半,看着他不解的问:
“梁老弟,你……啥意思?”
“我想带闺女回七家屯。”梁安说着,又喝了一口,轻叹口气,说,“与其我们夫妻俩在这儿守着她,倒不如把她就直接带回去。”
“那是她生长的地方,熟悉、亲切。人一直都醒不过来,或许是这地方不对,地气不对。回家……应该能对她好一些。”
梁安尽量详细的解释,其实说到底,就是独孤寒那日说的话,让他沉心了。
闺女醒来,他就要把人带走。可他养了闺女十七年,怎么能忍心让她离开。
况且,现在孩子还没醒,说什么都是惘然。更重要的是……他见媳妇儿每天上火,唉声叹气。万一闺女好了,她在倒下,怎么办?
武连权有点儿明白梁安的用意,看着他,咂舌一下,说:
“老弟啊,我也不瞒你。其实这齐姑娘什么问题都没有了。你看啊,她身上的鞭伤都好了,子夜花熬制的粘合膏特别有效果。”
“我每天都给她把脉,脉象平稳,还能喝粥、喝汤。讲道理这齐姑娘这各个方面都没事儿,可为啥就是不醒,我真是闹不明白。”
说着,重重打了个“唉”声,有些挫败。
梁安见状,理解的点点头,又说:
“武老哥啊,你就给兄弟一个准话,能不能挪动我闺女吧。”
“能,没事儿。有马车,车里把炭炉烧旺,回家真没问题。你看那黑晴,现在恢复的不也挺好,就是身体底子弱了点儿。”
梁安一拍大腿,看着武连权点点头,说:
“好,有哥哥这话,老弟我就记着了,铭感于心!”
“放心吧,我跟你们一起回去。到了太和镇,我回家瞅瞅那口子,然后就去你们家。”武连权率性的说着。
他是真心实意想交梁安这个朋友,有情有义的人,值得交。
梁安闻言,伸手搭在他的肩上,另一只手比划着大拇指,说:
“好,武老哥,我不跟你客气。那咱就这么说定了,明儿我就带孩子回去。”
“嗯呐,我跟你们一起走。”
“来,喝!”
“干!”
两个人推杯换盏,一直喝到深更半夜才算消停……
……
转天,梁安睡醒之后便开始张罗。曹氏听了虽然高兴,可心里却十分忐忑。
毕竟现在闺女那边,太子殿下一直都伴在身旁。若是他不答应带女儿回去,又该怎么办呢?
这么一想,收拾东西的速度便慢了下来。梁安见状,微微蹙眉的说:
“咋地了?咋不赶紧收拾呢?”
曹氏闻言扭头,看着梁安担心的说:
“他爹,万一殿下那边不答应,你说该怎么办啊?”
梁安明白媳妇儿的担忧,不过这会儿他是打定主意了。摆摆手,洒脱的道:
“还没嫁过去呢,不用听他的。”
这……
曹氏一头雾水。虽然是这么个理儿,可人家毕竟是太子殿下啊。
谁敢忤逆,谁敢不服?
曹氏抿唇还想开口说点儿,屋门推开,打断了她的话。
流虹从外面走进来,抱拳一下,说:
“三爷、三奶奶。马车已经备下了,主子已经带家主先行离开,您们也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