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扣扣扣扣!”
该死的敲门声非但没有因为她的沉默自动消失,反而越发嚣张起来,那急促的声音就跟催命一样,恨不得直接破门而入了。
终于,苏莠忍不住了,猛地坐起身,因为动作太快,她脑子一阵发懵,好半晌才缓过来,当即更是火上浇油,破口骂道,“敲敲敲,敲你妹啊,不知道我在关禁闭吗?”
门外的彭静缘被吼的一愣,他扯了扯嘴角,有些难以接受苏莠的粗俗,更想不明白自己疯癫的时候怎么会独独对她好。但终归是念着当初苏莠对他的帮助,尽管那些事情他早已经忘记了,可知恩图报的观念却刻在了彭静缘的教养里面,他做不到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转身离开。
“是我。”彭静缘清了清嗓子,低声说道。
这声音有点耳熟啊?苏莠掏了掏耳朵,蹙眉问,“你?你是谁啊?”
彭静缘深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不要跟女人计较,心平气和之后直接说明了来意,“我过会儿就要离开了,临行前想跟你道个别。”
离开?苏莠方才的怒气瞬间化作了惊讶。
彭静缘迟迟没有见到苏莠开门,猜测对方约莫是不想见他,便干脆在门外说道,“虽然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但是我——”
门突然被打开,打断了彭静缘要说的话。
只见苏莠探出个鸟窝一样的脑袋看他,“你去哪里?”
彭静缘被吓了一跳,不动声色的拍了拍胸口说,“暂时先去镇上看看情况,这段时间多——”
“镇上?你在镇上还有亲戚?”苏莠疑惑问。
自己说句话三番两次被对方打断,彭静缘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火了,不耐烦说,“算是有吧,这段时间多谢你的照顾了,我们有缘再见。”话说完转身就走。
“诶诶诶,你等等。”苏莠喊住彭静缘,有些肉疼的看着他说,“你什么时候走,现在?”
彭静缘看着从门缝里探出来的那张脸,只觉得眼前这人和范辑明口中的那个人完全不一样,范辑明口中的苏莠虽然胆小,怯懦,但心地善良,可是眼前的苏莠粗俗,暴躁,而且离经叛道,一看就不是什么安分的女子。
不过自己都要离开这里了,管她是什么样的人都跟自己无关了,这样想着,彭静缘情绪也平静了许多,耐心解释道,“稍后和苏小姐的朋友一起离开。”
苏莠瘪了瘪嘴,冲他说,“你去帮我把南春叫过来,要偷偷的。”
彭静缘有些不愿,让他一个大男人去偷偷约见一个小丫鬟,成何体统,刚想拒绝,苏莠就不容抗拒的催促说,“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彭静缘一口气硬生生被强按了回去,和苏莠大眼瞪小眼。
最终彭静缘败下阵来,垂头丧气的去找南春。
南春从苏妤屋里伺候出来,正想着去给两位小姐拿些点心过来,一转身就撞上了在外面等候多时的彭静缘。南春虽然知道彭静缘就是当初的彭疯子,可俗话说得好,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彭静缘换了衣服,又收拾齐整之后整个人虽然看起来算不上风流倜傥,但也人模人样的,南春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自然会觉得不好意思,当即就红了脸颊,低头问,“彭疯——公子怎么在这儿?”南春懊恼,舌头差点都打结了。
彭静缘不在意的说,“南春姑娘,苏莠姑娘说让你过去一趟,像是有什么事要跟你说。”
南春点头,“多谢,我这就过去。”说着绕过彭静缘朝柴房那边走去。
彭静缘想了想也跟了上去,原本以为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可是苏莠却只让南春去她屋里拿件东西。彭静缘觉得南春离开的时候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像是在怜悯,又像是在羡慕?彭静缘突然有些感觉挂怪的,问苏莠,“你让南春拿什么东西?”
苏莠没回他,只说,“过会儿你不就知道了。”
彭静缘想过很多种可能,可万万没想到苏莠让拿来的竟然是她的钱袋,而这个钱袋却是要交给他的!
“我也只有这么多了,你拿去吧,算是我对你的补偿。”苏莠摆手说。
彭静缘感觉这钱袋拿在手里就跟烙铁一样让他觉得烫手,忙拒绝说,“万万不可,我怎么能拿你的钱呢。”
苏莠强硬的说,“哪来那么多叽叽歪歪,让你你就拿着,当初要不是我没有去找你,你也不会摔到山下去。”
彭静缘笑说,“若不是我摔下山,也许我也不会变得清醒起来,所以这事情你还有功呢。”
苏莠一想,还真是那么回事,干脆又把银子拿了回去,“你说的对,那你可以走了。”
彭静缘松了口气,让他一个大男人拿一个小丫鬟的银子,他还真没那个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