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春回道,“大夫说没事,过几天消肿了也就好了,现下已经吃了药睡了。”
苏妤“哦”了一声,也没怎么在意,反正人是救下了,以后想怎么样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
“姑爷呢?这么晚了还没回来吗?”苏妤奇怪问道。
南春应道,“说是去帮老爷搬行李了,今晚恐怕要回来的晚些,毕竟明日就要搬去南口乡了,时间紧的很。”说到这里,南春有些担忧的看向苏妤,南口乡那边的环境可不能与冶溪镇这边相比,那里可是真正的乡下啊,而且还是长住,也不知小姐能不能适应。
苏妤擦了擦手,似有所觉,抬眸看向南春笑道,“你在担心什么?又不是一直住在那里,等少敏帮我找好了房子,不就又搬回来了吗!”
南春点点头,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去收拾着屋里的零碎物件,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小姐说了,一根木头也不要留下来,全带走。
“行了,你在这里收拾吧,我去锦绣院那边瞧瞧。”苏妤起身便往外面走去。
却说另一边,苏三老爷打发了范楫明回掖檀院,刚走到掖檀院外面的门口处,就见一个人影偷偷摸摸走了出来,看那身形,应该是个女子,想着掖檀院总共也就那几个女子,范楫明心中便有些生疑,想了想蹑手蹑脚的跟了上去。
穿过一条小道,前面就是苏府的一处小院子,那里以前是苏芸她们姐妹几个居住的地方,如今都嫁人了,那院子也空了下来。
前面的人影突然停了下来,她四处张望了一番,确定周围没有人之后,这才压着声音喊道,“娘,娘你来了吗?”
范楫明有些惊讶,没想到那人竟是苏莠!
“莠儿,我在这里。”一个佝偻着背的妇人朝苏莠招了招手,跑了过去。
苏莠松了口气,忙迎了上去,着急说,“娘你怎么样?孙氏有没有打你啊?”
范楫明回忆了一番,貌似苏莠的生母本是孙氏买的一个乡下丫头,姓魏,后来被醉酒的苏永福给占了身体,然后就生下了苏莠。
看来这妇人就是魏氏了,想到这里,范楫明便也理解了苏莠大半夜偷偷跑出来的心情了,毕竟离开了苏府,再想与魏氏相见,那可就难了。
“她刚接手苏府,正忙着呢,没时间找娘麻烦,不过莠儿,你的脸怎么样,严不严重?”魏氏着急问道。
苏莠伸手轻轻抚上火辣辣的脸颊,摇头说,“娘,我没事。”
偷听人说话毕竟也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事情,范楫明想着,便准备离开,可就在他转身之际,又听那魏氏说,“莠儿,我听他们说孙氏将你卖给了四小姐做丫鬟,这可是真的?四小姐怎么会想要让你当她的丫鬟呢?莫不是他们已经知道了什么?”
范楫明当即停了脚步,心中涌出一股怪异的感觉,魏氏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他们知道了什么”?
苏莠摇头,心中亦觉得有些难过,她当时的确想让苏妤救她,可是卖身契的事情却出乎了她的意料,如今这卖身契一签,岂不说明她成了苏妤的奴婢了吗?就算她之前如何不受宠,如何被虐待,但好歹她的身份也是苏家的五小姐,与苏妤那可是姐妹关系,如今一纸契约,她就沦落成了下人。
“莠儿,你跟娘说说,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四姑爷人心善吗?当时他可在场?怎么也没替你说句话啊?你娘当了一辈子的下人,最知这其中的苦楚,你可不能走了娘的老路啊。”魏氏着急的连声说道。
苏莠咬着唇,正欲跟魏氏抱怨一番,却突然瞥见一道人影投射在不远的地面上,心中顿时大骇,脸色发白!
“莠儿你怎么了?”魏氏担忧问道。
苏莠回过神来,慌乱的摇了摇头,“没、没什么。”
魏氏见苏莠脸色不对,还想再问,却见苏莠突然哽咽起来,“娘,这事不怨四姐,今日若非四姐救我,女儿恐怕也活不下去了,别说是给四姐为奴为婢,便是做牛做马,女儿也是心甘情愿的,只是明日一走,恐怕此生与娘你就再无相见之日了,女儿舍不得。”
魏氏只有苏莠一个女儿,如何不心疼,听了这番话,顿时也红了眼眶啜泣起来,“娘又何尝舍得你啊,这些年来,你跟着我也吃了不少苦,本以为再过两年,我求老爷给你许个好人家嫁了,娘这辈子也算是够了,没成想......”魏氏难过的哽咽不能言语。
苏莠也抹着眼泪,不断地宽慰着魏氏,“是女儿不孝,让娘你受苦了。”
母女二人说着说着,便抱头痛哭起来。
范楫明见也听不出什么,便满心郁闷的离开了,魏氏那句话听着着实让他吃了一惊,不过回头一想,又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重生一次,见谁都觉得不像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