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心里有了谋算,就很坐不住,不停地让人去前头打听傅丛和沈瑞林是否快谈完了,要不要回到后院来一起吃饭等等。
崔氏婆媳几个看在眼里,又各有思量。沈瑞林在相府一共住了五年有余,其间懂事知礼,憨厚讨喜,踏实勤奋,是个讨人喜欢的性子,大家都喜欢他,却不见明珠何时如此激动过。前两次沈瑞林来,一次给她带了一匹漂亮的小马,一次又给她带了记国盛产的玉髓,都不见她多么欢喜,偏这次就如此上心。
几个儿媳不好当着婆婆妄议小姑子的心事,不过是含着笑尽力准备饭菜罢了,崔氏却是细细思量起来。按她说,傅氏荣宠富贵已极,何必又非得在皇子里找女婿?皇室之中规矩森严,利益牵扯良多,且并没有真正适合明珠的人选。还不如挑个踏实可靠如沈瑞林的,他能真心爱明珠,护着明珠,如此岂不是更好?表兄不高兴又如何?姨母和表嫂都是记情的,更不要说沈瑞林是个倔强有主意的性子。
崔氏想到这里,便招手叫孙嬷嬷过来:“你去前头和相爷说,饭菜快要凉了,有事吃完饭再说,不能让客人饿肚子。”
明珠眼见着天快黑了,还不见人回来,正急得抓耳挠腮的,听见崔氏发话才放了心。十分难得的跟着几位嫂嫂一起布置碗碟牙箸,摆布瓜果糕点等物。
过了一会儿,孙嬷嬷来回话:“立刻就来。”话音未落,外头已经响起脚步声和丫头婆子的请安声,明珠兴致勃勃地抢上前去打起帘子,却被领头走进来的那个人吓得把笑僵硬在脸上。
宇文初笑吟吟的走进来,看都不看明珠一眼,而是十分和气有礼地对着崔氏道:“本王与相爷和小沈将军相谈甚欢,竟然误了饭点,难得相爷盛情相邀,本王便不客气了。给夫人添了麻烦,还望夫人莫要嫌弃。”
“哪里,殿下光临寒舍,蓬荜生辉,是求也求不来的福气,老身欢喜还来不及,哪里又会嫌弃?只愿殿下不要嫌弃粗茶淡饭就好。”崔氏起身回礼,也是想不到他会突然跟了来,就有些怪紧跟在后头的傅丛不提前使人来打招呼,弄得这样措手不及的。
傅丛很无奈地朝她使了个眼色,表示自己也是没料到。他原本以为宇文初很快就会走的,谁想宇文初竟然如此能说会道,把个沈瑞林哄着把边关的事情说到现在还没说完。孙嬷嬷去请,他也是想要借机送客的,谁知道宇文初竟然不要脸地跟了来?
人已经来了,总不能赶出去,又因宇文初是外客,女眷们不好一起吃饭的,只好将好好儿的一家团聚的家宴分成内外两处,傅丛领着几个儿子陪着宇文初和沈瑞林在正厅吃饭,崔氏带着儿媳、孙女和明珠在里头吃,两处说话声不闻,更是看不到彼此。
明珠气闷极了,不要说和沈瑞林攀交情,就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看都看不到!于是愤愤然咬着筷子,真心觉得宇文初就是个灾星,但凡有他在,她便诸事不顺。想了一会儿,气消了,就又洋洋自得起来,沈瑞林总要来给她娘磕头请安话家常的,这次不行就下次么,他又不是明天一大早就要走了。便是今晚,她也有法子让他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