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襄早已经把所有的牌照证件都准备好了,双手奉上。虽然他曾经也是做过都督的人,可是毕竟好汉不提当年勇。
童海峰看着船上很配合,认真的检查了一遍,然后又看了他们船上的货物单。
“要返回台湾基隆港吗?”
“是的,长官,刚从长崎过来,为朝廷贩运了些铜料。”
一边说着,吴襄已经从袖里掏出一叠银元券,全是最大面额一百元一张的红色大票。这一叠,起码有十张。
本来态度还不错的童海峰一见到这些红票子,脸上的笑容立即收了起来,他面沉如水,眼睛一瞪,“什么意思?”
吴襄看这样子,也不由的愣了下。心想这年轻都尉好大的胃口,一千块居然还满足不了。想想自己辛苦跑这么一趟,三条船才赚两万来块,这还是现在跑贩铜走私,正常情况下,还没这么多的利润。现在拿出一千块,对方居然还不满意。真是贪心。
心里肉痛着,可吴襄还是又掏了五张红票。
谁知,童海峰脸色更臭了。
“长官,我们跑日本贩点铜。还要上下打点,其实也就是赚点辛苦钱,请长官切莫嫌少,以后我们定还孝敬...”
“收起来!”童海峰冷喝了一声。
吴襄有些搞不明白这年轻军官的真实想法了,他也算是见多识广。可还没见过不要钱的。对方远远的追上来临检,不就是想要收点好处?
难道他想错了?
童海峰却是一脸难看,他瞪着吴襄道,“你知不知道,行贿受贿的量刑标准是多少?”
不等吴襄回答,童海峰已经主动的接着道,“收受五十块以上银元及财物者,既构成受贿罪,你这一下子掏出一千五,想害我?”
“绝无此意!”
“哼。再告诉你,送五十块以上银元和财物,一样购成行贿罪。”
说完,童海峰一挥手,“去船舱核对一下货物!”
吴襄拿着那沓钱愣了半天。
“你们把身份牌全拿出来,登记核对!”童海峰却是毫不客气。
一千五百块银元券确实诱人,能当他好几年薪水。但他不会为了这点钱就误了自己的前途,能在二十来岁就晋级为左都尉成为正七品军官,这在如今的军中不稀奇。可是还能够成为一条三十二门炮的六级军舰的舰长,就非常不容易了。
吴襄有些不太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可还是配合着拿出了随身携带的身份牌。
童海峰看到吴襄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没多大反应,可是他紧接着看到吴三桂、吴三辅、祖大寿这些名字的时候,心里已经非常震惊了。
他仔细的打量着这几个人,心里慢慢的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些人果然就是那几人。吴襄曾经任过都督,吴三桂也当过提督,祖大寿不但曾是总兵官,还被授过兵部陆军司令。
这三个家伙,每个人都曾经得到过上将军的军衔,换到如今。可是五虎上将。
不过瞬间的震惊过后,他心里却又马上升起对这三人的鄙夷。原本能成为新朝的军方高层,结果却看不清形势,若不是后来在燕北倒戈,助朝廷大破清军,只怕现在连当海商的命都没了。
下去检查货物的士兵回来,报告货物与货单一致,没有夹带什么违禁之物。
童海峰点了点头,然后把身份牌还给了吴襄几个。
“我知道你们过去的身份,但过去是过去,如今是如今。既然陛下仁慈,你们也就要多感恩。今后老老实实做人,认认真真经商,遵纪守法,如实纳税。”
“我念你是第一次,刚才你试图行贿的事情也就算了,口头警告一次,不得再有下次。好了,在这份检查单上签名按手印。”
吴三桂看着一个小小的七品都尉,居然如此不留情面的训斥自己父子,脸色胀的通红。鼻子上的那道刀疤都感觉骚痒难耐。
他一双手紧紧的捏成拳头,恨不得一拳将那个年轻的都尉砸倒在地。可看着父子一脸陪笑,舅舅也隐忍不发,他也只能暗暗将这口怒气压在心底。
父子签完甲按下了手印,还笑着送他们离开。
“好了,你们也早点返回基隆吧,最近日本萨摩藩出兵侵占了琉球,海上不时有日本人出没,你们自己也小心点。一旦遇警,记得不要跟他们纠缠,早点返港。若是摆脱不了,就发信号,海上有我们的巡逻船,看到了会来救援的。”说完,童海峰收队,带着手下沿着绳梯下船。
他们下了船又划着小艇原路返回军舰,没一会,军舰调头,劈波斩浪远去,渐渐消失。
吴襄早已经收起了银元券,他看着那军舰远去的方向,心中感慨,“没想到,海军里居然还有如此年青了得的舰长,不简单,假以时日,此人必成大气!”
吴三桂却对父亲的话充耳不闻,他的一双手依然死死的捏着拳头,甚至指甲都在掌心掐出血来。
他心里有的,只是被一个小小都尉欺凌的怒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