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越甚,到了晚上的时候,更是呼啸着如同鬼唳呜呼一般,让人听了不觉毛骨悚然。
寝殿内,太后颤颤巍巍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云霓,多添些炭火,哀家觉得冷。”
楚云霓应了声是,随后从太后的寝殿中走了出来的,在炉鼎中将炭火继续添加,暖烘烘的,和外面呼啸风声,雪打落梅的景致全然不同。
青鲤推开了门,手中的托盘依旧托着一盅不知名的东西,就连青鲤也开始诧异,太后每天晚上服食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
“真是奇怪,今晚悬恩殿里的宫人都不知道到哪里去了,整个宫里空无一人……”青鲤嘀咕着,“换班也不是这样子换的呀?”
楚云霓一边添加着炭火,一边在朝着青鲤望了一眼,她也觉得诧异,“我也觉得,今晚安静得过分。”她说着,转头看到青鲤正将这盅东西给端进来。
她放下了手中的炭钳,走近了青鲤的面前,阻挡下了她将这盅所谓的‘黄金脑’给端进去,“太后又要吃这东西?你可知道这东西是从哪里来?”
青鲤摇了摇头,“是太后特地吩咐厨子做的,青鲤也不知道,只是,这东西实在腥臭,也不知道太后娘娘是如何吃得下口的?”
楚云霓也只是摇了摇头,示意让青鲤端进去。
青鲤不知道那东西到底是什么,才会这样,如果要是知道了那东西的真面目的话,不吓惨了才怪。
“姨娘到底是怎么了?”楚云霓一直疑惑这一点,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才导致她必须吃人脑,这么恐怖的东西,楚云霓几乎无法想象。
可是,太后却是甘之如饴。
她一直在关注着太后的身体,可是从各个方面看来,都没有什么病痛,只是……越是没有什么问题,楚云霓就越是觉得奇怪。
外面,又有雪花压落梅枝的声音,“啪”的一声,从外面传了进来。
青鲤在里面伺候了太后一会儿,出来的时候,端着那个瓷盅,一脸难受的模样走了出来,楚云霓不用想也知道,青鲤看着太后吃那些东西,心中的恶心了。
不觉,楚云霓又觉得胸中一阵恶心,这妊娠的迹象,是越来越明显了。
“云霓啊……”太后的声音从内殿中传了出来,楚云霓遣了青鲤出去之后,从内殿中搀扶出来了太后,但在烛光的照映下,楚云霓只觉得太后头上的银丝又平添了许多。
“雪下得这么大,哀家想出去走走,深夜赏雪,别有一番滋味。”太后自发的将自己身上的衣裳添加得多了,就连暖炉也兀自抱在怀里。
看这样子,是真想出去。
楚云霓见太后这么好的兴致,所以没有阻止,也是给自己加了件披风,随后朝着太后走出了寝殿。
“先皇知道我们邑国地处北方,邑城后面的一条长河上,常年成冰,所以为了不让哀家思乡情怯,在后园种了许多的梅,一到冬天,开得很好。”太后一边说道,一边被楚云霓搀扶着,朝着后园的方向走去。
夜深天黑,可是映着那白雪,四周围的光亮却是将宫灯的绚烂都给掩盖下去了。
楚云霓搀扶着太后,缓缓的走踏在这白雪的上面,一路环视着这种在园中的梅花,花蕾迎风冒雪,正在含苞待放的阶段。
“今晚的宫里真安静,当年先皇和哀家一同赏雪的时候,也是将所有人都遣散去,背灯和月照花阴,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太后感慨着。
“可是,今晚,安静得却是过分蹊跷。”楚云霓看着这周围,总觉得是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哀家老了,不中用了,脑子里残留的那条蛊虫没把哀家给弄死了,可有人等不及了……”太后没头没尾的说着。
“姨娘,你在说些什么?”楚云霓诧异的开口。
楚云霓将手搭在楚云霓的手腕上,月色下,太后手上的那颗黑玉雕成的龙头戒指十分的显眼,煞是好看,那是她当初进宫的时候,先帝特别命人打造的。
“你一定觉得很奇怪吧?”太后反问着楚云霓,随后将手在楚云霓的手背上拍了拍,又松开了。
径自走向一棵梅树下面,将手一拉那梅枝,就有纷纷溯雪落了下来,迷离了她的老眼。
“姨娘,我只是有一事始终不明白!”楚云霓想了许久,终究还是想一问究竟,“你的身体我这段时间都仔细的查看了,根本没有什么病,但是……”
“但是,却老得很快!”太后接下了楚云霓的话,“是不是?我就知道瞒不过你。”
楚云霓摇了摇头,“不止这样,你吃的那个,是人脑……”楚云霓说着,随即又是顿住,频频摇头,难以置信的道:“我实在是无法想象,到底你是怎么了,才会想吃这么残忍的东西……”
“因为,哀家的脑中,有一条虫。”太后也不打算瞒着了,“那些个东西,能够延长哀家的寿命,否则,在你们从狩猎场回来的时候,哀家就已经没有命了,只有用这些东西……”
“你以为,哀家吃着,就不觉得恶心吗?”太后淡淡的笑着,可是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这种轻描淡写的语气,却是让楚云霓觉察不出她的难以下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