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浔做了一个梦。
梦里面是,他的父皇匍匐在母后的尸身前,双目通红道,“孩子,孩子我们可以再有,你走了让我怎么办?”
他正好随着皇兄走到门后,听到了父王所说的话,心碎具裂,下意识的问。
“父王,你……你说什么……”
“我说,为何死的不是你!”
父王红目怒视,画面一转,便是皇兄救他身亡。
他的父王再次出现,“为何死的不是你!”
是啊……
为何死的不是他啊。
母后还年轻,没有了他,母后还会有别的孩子。
皇兄也比他聪明,若是皇兄活着,必定能带领晋国走向昌盛,而他,却连一个区区杜仲都让他逃了。
为什么,为什么母后要救他。
为什么,为什么皇兄要救他!
若不是他,母后皇兄都该活的好好的,他才是最该死的那一个……
“顾浔!顾浔!”耳边传来焦急的声音。
将几乎陷入沉痛中无法自拔的顾浔唤回。
长安?
下一刻,顾浔才睁眼。
看着文灵担忧的面容,这才倏的回到现实中,“长安……你怎么在这里……”
顾浔想起身,却发现心口重的很,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爆炸了一样,留的一片硝烟感,沉闷而又厚重。
“你……你想不起来了?”
本来她是睡着了,突然就听到一阵声响,醒过来就见顾浔用拳头捶着床,她以为顾浔是怎么了,但见顾浔眸子紧闭,额头冷汗潺潺,一副梦魇的模样,文灵就忙将他叫醒了。
顾浔这才想起来,自己昏迷前的事情。
抬头看了看,自己正在永宁宫,外头的天色还是暗着。
顾浔又看了看文灵,“长安,你照顾了我一夜?”
文灵拧紧了眉头,“不是一夜,顾浔,你昏迷了一天一夜了。”
从昨夜到今夜,已经整整过去了一天一夜了。
“朝堂之事已经安排好了,这几日协理大臣处理朝堂政务,你好好休息两日,从你登基以来,你都没有好好的休息过。”文灵轻声道。
顾浔确实觉得身体很不舒服,“我病了?”
“嗯……太医说是急火攻心……”文灵点头,说罢起身去外头让弦琴和弈雨去准备了些吃食。
顾浔阖眼歇息,闭眼都是昨夜的那个梦。
睁眼,却是文灵的身影。
现实很宁静,梦境却惊涛骇浪。
“我让弦琴和弈雨备些吃食,顺便给你打个水给你擦擦手洗洗脸,一会儿太医就过来为你诊脉。”文灵说着,看着顾浔的一身,“那个,你要不要换一件寝衣。”
昨夜顾浔在永宁宫晕倒,她让人将顾浔扶上床,只是拖了外衫。
一直到今日,没有洗漱没有沐浴也没有换寝衣。
“守岁呢?”
“在外头候着呢。”文灵轻声道。
“长安……”顾浔忍不住多看了文灵一眼。
“嗯?”
“长安,你好像有些不一样了……”顾浔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觉得长安对他好像不一样了。
特别特别,温柔?
文灵努努嘴,“我这样对你,你不喜欢吗?你喜欢我凶巴巴的?”说着文灵朝着顾浔板了一张凶巴巴的脸。
顾浔被文灵逗的忍不住失笑。
无奈道,“你啊……”
文灵看着顾浔的笑,突然有些明白了欧阳成的话。
抿了抿唇。
外头弈雨和弦琴送了吃食和洗漱的水,太医也到了。
洗漱完,吃了写东西,守岁送来了干净的寝衣和外衫,让顾浔穿戴完毕,才让太医进来诊脉。
进来的是欧阳成,顾浔有些意外,“怎么不见刘太医?”
“刘太医的医术没有欧阳大夫的好,你这一次病的突然,所以我就让欧阳大夫来了。”文灵道。
欧阳成看了顾凛一眼,也知晓顾凛不自然,说的极少,“皇上是郁极攻心,需要多加休息,但是身体是没有问题的,只是皇上要多想些开心的事情。”欧阳成自然没有自讨没趣儿到劝说顾凛。
关于先王后的事情,还是真的只有文灵能劝,他们这些人没资格来劝。
等到一切人都退下了,二人屋子里又只剩了二人。
“阿浔,你还睡得着吗?”文灵问顾浔。
顾浔摇摇头。
“那我们出去吹吹风吧,这一次不会有人再抓我们了。”文灵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