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昊派出去的人整整在山林里找了两天,在溪边找到了血迹,一路上也有零碎的鸡骨头和被抛开的兔毛,看见狼尸的时候,是吓了一跳,侍卫连忙去回禀宇文昊。
年韵脸都被吓白了,但是理智告诉她,只要没有看见长安的尸体,那就是好消息。
文颖一直守在年韵身侧。
得知文灵偷跑出去玩后,年韵就气得晕了过去,大夫过来查看,说年韵年事渐高,不宜动怒,否则心口郁结落下心病反倒是不妥。文颖便留在年韵身边,宽慰年韵,听到侍卫的消息,年韵的心里不住起伏,走路都走的有些发颤,最终还是被文颖扶着坐下。
年韵摇摇头,“娘是真的老了。”
“娘看着还很年轻,与我站在一起像是姐妹呢?”这两日哄着年韵,文颖嘴乖了不少,好听的话一句接一句的。
年韵看着文颖,摸了摸文颖的头笑道,“从前倒是没看见你这般滑头过,也会说这般话来哄娘开心。”
年韵当然知道自个儿是什么情况,镜子里的自己,卸了妆,眼角的细纹,墨发间偶尔出现的白发,那都是苍老的证明。
叹了一气,“要是长安也和你一样省心就好了。”
“娘,长安会长大的。”文颖轻声道。
年韵摇摇头,颇有些无奈,“长安的性子替了娘……”
文颖眨了眨眼,“娘……看起来不似那般……”
“谁没有过年轻的时候。”年韵笑了笑。
文颖记忆中的自家娘亲,温婉娴柔,被岁月雕琢的越发精致,看着他们的时候永远都是温柔的,和庄采撷所谓严厉的嫡母不一样,和俞氏那重男轻女的刁蛮母亲也不同,她是唯一的母亲,不管是对于她的笨拙,或者是对于长安的胡闹,她都无尽的包容。
她总是会讲很多的故事,那些故事也许是别人的,也许是母亲自己的,然后教会她们许多。
“年轻的时候,年轻比长安还要闹腾。”年韵摸着文颖的头,“那时候你外公每天气的想打我,你外婆都会挡在娘亲面前,要是外公敢碰你娘亲一下,就是咬了你外婆的命。”
年韵是章佳氏的最后一个孩子,也是王府唯一的女娃。
章佳氏可是疼在了心尖儿上,至于年四重,打又舍不得,骂又骂不得。
可憋屈了。
不过年韵想起来,其实自己小时候,许多事情都是懂得。
但是懂和做是两回事。
现下只能道,“只要你妹妹能平安回来,娘就放心了。”
“娘不会责备她吗?”文颖眨眼。
年韵摇摇头,“娘不会,但是你爹会不会就不一定了。”
“其实温雅也觉得长安这一次过分了……”文颖低低道。
年韵轻声道,“温雅,如果你想吃糖包子,爹娘不给你买,你会怎么样?”
文颖眨眼,乖乖的看着自家娘亲。
“你会惦记,并且会记着爹娘不允许你吃糖包子,越是不允许,你就越是想试试……不是今天也是明天,趁着爹娘不在的时候偷偷吃……”年韵道。
“温雅会努力说服爹娘,让自己尝尝。”文颖道。
年韵笑的莞尔,“爹和娘还不至于不让你吃一个糖包子,但是对长安来说事情不一样,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爹娘不会允许她一个人出去,所以她聪明的干脆省略了这一步。所以只有她自己栽了跟头,自己吃了亏,知道外面很危险她才会心甘情愿的回来……”
文颖稍一深思,就明白了过来,“这是物极必反。”
“还没有到那般程度……”
“但是爹娘会担心,要是长安……”文颖没有说下去,但是外面太危险了,长安还那么小,“长安还太小了……”
“她就是长大了爹娘也不会允许。”年韵说的很干脆果决,“若是长安平安回来,那一切都好,这件事情无非两种办法。第一种是,长安向爹娘提出她想一个人出去闯荡。爹娘不同意,长安再三提出,爹娘依旧不同意,她自己终有一日会选择离开。但是因为爹娘不同意,她在外面吃了苦头,她自尊心强,又不敢回来,那样反倒是不好。如今她找到了借口出去,便想着自己能回来,谁知道出去第一天就栽了跟头,往后她就不会再这般任性。”
年韵这么说,文颖觉得好像是这样的道理。
“不过温雅就不一样了,温雅听话,娘说做什么不做什么,温雅都会乖乖的听,温雅是个好孩子……”
年韵笑了笑,心中隐隐有些安慰。
虽然是被夸了,但是文颖却并没有觉得特别的高兴,反倒是感受到了自家娘亲话里的失落。
娘亲其实也希望长安能听话一些吧,但是娘亲又从来都不会罚长安。
“行了,娘歇息一番,你若是担心长安可以去寻你爹爹。”年韵说完,文颖便只得伺候着年韵歇息,然后先去厨房端了汤羹才去书房。
书房内,宇文昊正与心腹交渉。
“王上,晋国的二皇子寻到了公主主动与我们联系,公主被野狼攻击受了重伤,现在不移走动,修养在山中一废弃的茅屋中。晋国的二皇子此次私下来齐,又自曝身份与我们,想来是另有所图,他们救下了公主,咱们若要承这份情,就得改变计划,王上可要即刻进宫与王上商议?”
宇文昊皱了皱眉头,“为了长安一个人要打断计划,不妥。”
心腹一怔,那可是齐国唯一的公主。
“你可知为何我们要挑选姜国?”宇文昊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