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着好几天,宇文璟都是躲着文颖的,兴许是因为那个梦的关系,又兴许是因为别的,总之宇文璟浑身不自在,便干脆减少了与文颖相处的时间,用别的事情让自己冷静下来。
相对宇文璟,没有刻意提醒下,文颖慢慢的忘记了那些个事情。
十月下旬的时候,宇文璟挑选完了影护。
二七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人确实是死了。
原本对方不至于死的,但是因为滚入了坡下后,头撞在了一棵树上,树上有个马蜂窝被撞了下来,砸在了他的头上,将他给砸晕后,被马蜂给蜇了,三七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昏迷不醒高烧不退,知道是二七伤了他,三七有意把对方带出来,但是在路上,对方就死了。
误杀也是杀。
若非是因为这一件事,三七是可以按时到的,复统领汇报过后倒是开了个例。
三七进入了影护中,不过并不是首领,首领另择了一个忠诚度极高的均甲。
太上皇麾下共有四个皇子,根据成年后,都已赐了封地,分别是上梁郡的梁王和羌芜郡的羌王。影护分别以东南西北为首名,宇文昊自己所挑的是南字。
到了宇文璟这里,只有宇文璟一个,宇文璟自己挑了一个云字,首领为云麓,原先的六十八,是个比宇文璟还要大上三岁的稳重少年。
其余没有被选入影护中的人各有去处,不过还需要磨练一番。
挑选好了影护之后,影护之间需要磨合半年,才能正式为宇文璟所用。
十一月入了冬,气温渐冷。
不过益郡的冬天是不下雪的,偶尔有绵绵的细雨。
虽然不下雪,可是这种冷反倒像是随着风钻进了骨头里一样,文灵去教场的时候都要跑好几圈才能暖和起来。
但是天气一冷,章佳氏和年四重便难熬了。特别是年四重再次犯病,极为危险,差一点儿王府中都准备好了了事情,但是没想到年四重有惊无险的挺过了这一遭,反倒是俞氏走了。
俞氏伤了心脉,一直没好,缠绵病榻,以药吊命。
扈清羽开了药也是吊着俞氏的命,但是俞氏最终也没能坚持多久,所以比年四重还早走了。年清衍倒对俞氏没什么感情,知晓俞氏走了不过皱皱眉头。年知晓难过,却也坚强的送了俞氏离开,俞氏只是个姨娘,但是年知晓乃是年清衍唯一的孩子,所以王府也给了俞氏一个体面,在俞氏的院子里设了一个小灵堂。
灵堂内,文颖来看了看,年知晓小小年纪,脸上已多了一抹稳重,跪在灵堂前,给俞氏的灵堂增添了人气儿。
说来也是可悲,俞家的人撕破脸厚再没有过来,王府也没有去支会俞家,给俞氏挑了一处南阳王府近郊的庄子下葬。
文颖摸了摸年知晓的脑袋,年知晓抬头看着文颖很认真道,“表姨母勿要担心,知晓会坚强的。”
早在俞氏受伤的时候,就已经告诉了年知晓,她坚持不了多久。
年知晓提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所以没有难过,只是向俞氏尽了孝道,送她最后一程。
文灵跟在文颖身边,叹道,“阿姐,知晓真懂事要是我的话,我肯定……呸呸呸!我什么我!娘会长命百岁的!”
文颖叹了一气,也在心里默默的为自家娘亲祈福,希望娘亲长命百岁。
晚膳之前,宇文璟便来找文颖了,告知晚上不在家用膳。
上一次虽然走的时候很尴尬,可是该培养感情的还是得继续培养,没道理半途而废。
文灵亲自把文颖交到了宇文璟,甜甜一笑,“皇兄,今天也要晚点回来啊。”
宇文璟:“……”
外头风有些大,有些冷,吹过脖子的时候,文颖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宇文璟抬手将文颖身后的帽子盖了起来。
披风上的帽子有些大,一下就盖了文颖半张脸,眼睛都被遮了大半,文颖紧张的不敢动,揪着宇文璟的袖子,软软道,“皇兄,看不见路了。”
宇文璟忍不住嗤笑出声。
双手认真的理了理文颖的帽子,往上提了提,正好能将杏眼露出来。
一张小脸,有些迷茫的看着他,四目相对的时候,下意识的舔了舔唇。
宇文璟感觉喉咙有些干,很快就移开了目光。
“皇兄是要带我去哪儿?”文颖轻声道。
“白玉楼。”宇文璟哑着声音答。
之前因为不常出来,所以第一次跟文颖出来的时候没经验,这一个月他看了益郡的地图,知道河东是秦楼楚馆的聚集地,河上常有花船,基本上都是秦楼楚馆的,换言之就是那边绝对不能去。河西就是正常的市集酒楼,入了冬,白玉楼会推出铜鼎锅,是冬天的新吃法,所以今日宇文璟就是带文颖出来吃饭的。
到了白玉楼,热情的店小二道,“客官是提前订下了,还是刚来?”
“订下了,南阳王府。”
“好勒!两位客官,天字一号包间。”
店小二一说,便有几位生的顶好看的姑娘,恭敬的相迎。
文颖有些诧异的看着周遭。
她不常出去,自然也极少去酒楼,想来只有宫中办宴的,即便是在临淄,也是让白玉楼将东西打包送到王府。
进了包间,文颖看见了一个奇怪的桌子,桌子中间上着碳火,碳火上方还有一个锅子。
“这是涮锅吗?”
店小二笑了,“姑娘是北方来的吧,这也可以说是涮锅,但是在咱们益郡,这叫铜鼎锅,和涮锅不一样。涮锅是清汤涮好蘸料,铜鼎锅是料在锅里一并煮了的,虽然二者看起来差别不大,但是味道可不一样。”
半个时辰后,被辣的脸色发红的文颖总算知道了怎么个不一样。
被辣的眼泪鼻涕往下流的文颖,不住用帕子擦着,泪汪汪的看着宇文璟,话多了一些,“皇兄,你不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