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顺子急忙往自己嘴上拍了一下,“皇上息怒,都是奴才这张臭嘴不会说话,这只是奴才收到的消息,不一定准,奴才就是觉得应该先禀报皇上,其实想想,侍棋和侍画都是太后娘娘的心腹,处置了她们,太后娘娘身边不就没剩什么得用的人了吗?这消息肯定有误,皇上就当奴才没说过。您看,太后娘娘那边还等着,您现在可要过去?”
皇上背着手,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朕倒要看看,她能编出什么故事来。处置她两个心腹?哼,朕看是她耍的诡计,故意闹事怀疑朕,再说她相信朕让朕感动罢了。她不过就是想让朕服软,听她的话,不可能,无论是芙蓉还是朝堂,她都别想再左右朕分毫!”
小顺子低着头跟在后面,嘴角微不可见地翘了一下。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有时候,人的想法偏向哪个方向就只在一念之间。他和墨云定下离间皇帝和太后的方法,也商议好两边该如何应对才能最大程度地令那二人决裂,如今看来,这办法很有效。密集的矛盾激发加上利益冲突、身体不适和损失心腹,令他们二人心浮气躁,失去了冷静和判断力,被误导得很厉害。若不出现什么事让他们统一阵线,他们是不可能有和好的可能的,自然也解不开误会,谁让他们都是疑心重且自私自利的人呢?
皇帝到了安慈宫,太后先声夺人,一上来就发难。皇帝却自觉知晓了太后的阴谋十分淡定,他心里知道自己没害太后,那根本就不可能有人能收买侍棋、侍画去害太后,宫里也没有其他宫妃,没人和太后有矛盾,宫外的人做不到这些,再说还有徐子凡护着太后呢,谁能害太后?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太后在演戏,若不是小顺子无意中提醒了他,他恐怕一时慌乱还真要中计,幸亏此时他已经看穿真相,任太后怎么演都不会妥协。
太后带着无尽的怒意质问皇帝,却只得到皇帝冷淡的一句“不是朕做的”,再无其他,连一句关心都没有,仿似他们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等太后拿出证据再质问皇帝,皇帝反而来了气,“太后,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为了让朕低头,用这种下作的手段,竟栽赃陷害朕的宫人!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的?此事根本是无稽之谈,朕没做过,朕手下的人自然也不会做。你若要处置这两个宫女尽管处置,但朕的人,谁也不能动!”
太后这阵子身体很虚,听了这话捂着胸口险些喘不过气,“你!你这个不孝子!”
皇帝冷下脸猛地站起来,“太后,有些话说得,有些话说不得,你不要太过分!”他不理太后,向外走去,路过地上跪趴着是侍棋、侍画时,脑海中突然就想到小顺子的话,她们是太后的心腹,太后肯定不会处置她们,否则就没什么得用的人了。
他看了眼地上的两人,冷声道,“来人!将她们拉出去杖毙!”
太后还没把话问清楚呢,脱口就道:“不行,这件事还没解决!”
皇帝回头冷漠地看着她,“有什么没解决?或者说太后想如何解决?朕是孝子,她们害得母后落水受惊,身体如此虚弱,朕怎能饶过她们?没将她们凌迟已经是朕的仁慈了!还是太后不忍心杀她们?太后这是怎么了?前阵子太后派人杀了芙蓉那么多护院和下人,可是没半点犹豫了,朕肩上的伤也是这么来的,如今太后怎能对两个宫女心软?”他重新转回身,冷声下令,“拖出去!”
小顺子立即带人将那两个宫女堵住嘴拖了出去,皇帝也没有停留,直接上龙撵走人了。很快有人跑进安慈宫禀报,说侍棋、侍画都已咽气,太后失去两个心腹,又被皇帝气得七窍生烟,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这次她晕了足足三个时辰才醒,醒来已经是深夜了,墨云和侍书都在房中候着,墨云第一个发现她睁开眼,急忙倒了水上前给她润唇,扶她起来。和侍书相比,墨云随时随地都能看到她的需要,机灵又贴心。
太后舒了口气,神情颓败,她和皇帝闹翻是一回事,皇帝要杀她就是另一回事了。她本想着叫皇帝来对峙可能还会发现什么误会,她养大的儿子不至于这般冷血。可结果皇帝就像看戏一样看她,毫不在意她说的任何话,不喜不怒,眼中还透着嘲讽,甚至连解释一句都不曾,直接就将她的人打杀了,却不许她动他的人,审一审都不许。
她信了这件事的原因是因为她对徐子凡就是这样冷血无情,尽管徐子凡为她做了那么多事,对她那么好,她仍旧会冷血地为自己谋算,想要铲除徐子凡。皇帝要除她和她除徐子凡是多么相似?都是拦路虎侵犯了自己的利益,她做的出,她教出的儿子自然也做的出。
太后没伤感多久,很快就收敛了情绪,变得冷漠起来,“明日早朝后把摄政王请来,哀家有事要说。”
墨云轻声劝道:“太后娘娘,御医说您这次晕倒很伤身体,要静心调养,您要不要歇几日再谈事?”
太后看向她,见她满脸关切,并未因听到徐子凡而有什么异样,心里十分满意,笑着摆了下手,“无妨,哀家不会再动气了,哀家只是想啊,这立后的事该定下了。皇帝这阵子要养伤,无事可做,正好可以筹备大婚。封后大典要办得热热闹闹的,让喜事来冲一冲,宫里就都好了。”
墨云闻言应了一声,“这是大喜事,有太后娘娘镇着,宫里必定会好好的。”
“就你会说话。”太后笑了笑,才坐一会儿就感到疲乏,只能认命地躺下休息,留了墨云守夜。
墨云等太后睡熟后,将所有事情一遍又一遍地回想推演,许久才放松下来。想到明日又要见到徐子凡了,她有些期待。不知为什么,徐子凡从来不通过别人传信给她,每次都是见面小心地给她字条。她很期待徐子凡接下来的安排,她已经在宫里彻底占据优势,知道徐子凡的计划就能好好配合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