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齐跪拜道,“我等身家性命全系于昭仪一人手中。”
与后宫晋封同时,天子还连下了几道诏令,都与调遣京都守军,还有官员任命上,虽都是几处地方不起眼的官吏,也影响不了大局,细细琢磨也想不出来个什么。
但一向甚少过问朝政的天子,难得的举动还是引起某些朝臣的戒备。
而随之而来的,宫中又数次传召了太医,药汤也未断过。
心怀他念的朝臣也就放下心了,还是那个体弱多病,走几步都容易喘的天子。
挖国家墙角的继续挖,养精蓄锐以待出山的继续等待,不料,这时一个惊天消息传出,宫中有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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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宫中一低微妃嫔谢少使诞下大皇子后去世,天子将大皇子交由唐昭仪抚养,并封她为后。
而天子也无力再支撑下去了。
天子宫中,药味久而不散,更带着一种衰败凋亡的气息。
绣着金线丝绸的床榻上,因病重咳血而显得瘦骨嶙峋,气血耗尽的天子,望着迤逦而来,衣裙素雅的佳人。
他露出和善的笑容,尽管那样丝毫没有作为皇帝的气势,他也不介意,本来,他也不是做皇帝的料。
“多谢你了。”
至少令他为皇室留下子嗣,哪怕因此耗损寿命也值得,唯一可惜的是那孩子不是……
唐锦荣抱着襁褓中的婴儿,对面带灰败的天子微笑道,“陛下放心,这天下会姓韩的。”
反正她也就活几十年,天下姓什么又有何妨。
天子欣慰的含笑而去。韩家的天下至少未在他手中亡国,哪怕死后也不会愧对列祖列宗。
永光三年初,帝崩,幼子即位,由太后摄政。
从昭仪到皇后,再到太后,唐锦荣在短短一年多之内实现足以震惊天下的地位跨越,唐文宾已经内心毫无波动了。
他只知道,他女儿真的做到了挟天子以令诸侯,尽管那个所谓的‘天子’还是个只会牙牙学语的婴孩,但论地位,的确不会有人比女儿高了。
“这还只是有名无实而已。”锦荣闲闲道,“老爹,你目光不要太短浅了。”
唐文宾惆怅地叹了一声,这下即便免礼,他也是朝女儿行礼的,因为太后摄政,他除非乞老还家,否则在朝堂一日,便要行君臣之礼的。
这天,变得也太快了吧。
“你要做什么?”唐文宾还是果断地选择了站在女儿这边,何况他女儿还真做到了言出必行。
锦荣气定神闲道,“接下来要做的,自然是让有名无实变为有名又有实了。”
当今太后,虚岁还不满二十,前朝也不是没有过如此年轻的太后,可与那位一生芳华孤老宫中相比,这位简直称得上是彪悍了。
不到两月的时间,就将京都守军牢牢掌握在了手中,曾经不起眼的几道调令,如今却似蝴蝶效应般,在此时发挥出关键的作用。
而煊赫一时的外戚杨氏也被清算了个干净,毕竟如今真正的外戚只有一位,就是那安乐侯,唐文宾。
作为老黄历的杨家被扫进角落里,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杨氏也不是没想过反抗,但家族的人还没来齐,商讨如何对付这位年轻的摄政太后,最大的底牌——虎符就被盗了。
还是家中的内鬼。
失了兵权的杨家也就只落得个任人宰割的结局,锦荣也没太狠心株连九族,而是依法查处,按杨家多年来所犯罪行一条条清算。
结果,似乎比株连九族还惨。
但那就与锦荣无关了,自己造的孽,自当偿还。
专权一时的外戚杨家便是这样,而那些宦官也出人意料地一早就改换旗帜,奉摄政太后为主,一个个乖顺的不得了。
这位摄政太后一系列的大刀阔斧,雷厉风行一下子震惊了全京都,乃至天下各地。
蔺府里,一直闭门不出的蔺素收到外面的传讯,好好的一副字差点没被笔尖抖落的墨给毁了。
这天,是真变了。
而人算也果不如天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