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士常被打懵了。
“打女人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女子的叫嚣声传进耳膜,“你是不是恨不得我一跤摔死,你再娶个更温柔贤惠的女人回来持家?还得是那种肯不求回报地为你牺牲,容忍你一切过分行为的好脾气。我告诉你,你做梦去吧!”
“我只不过是想把你推到门外去,哪知道你站不稳会摔倒?你这么大脾气做什么?只有泼妇才会打人耳光,我当初若知道你是这么个野蛮的性格,就不该娶你进门……”
“啪”
又是一个耳刮子。
蔡夫人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炸开了浑身的毛,“老娘本来就不是个受气包,在你面前已经足够斯文、足够体贴了,爹娘说你是个老实人,要我一定得收敛脾气,好好跟你过日子,现在看来都是假的!你算什么老实人?根本就是个伪君子,嘴上念着仁义道德,做的事情实在让人不敢称赞,犯了错就只会给自己找理由,看见别的大官比你混得好,眼红人家就说人家大奸大恶,你还真以为自己是谦谦君子了?”
女人不狠,地位不稳。女人一定要对自己好一点,别当受气包。
这是顾珏清给她的忠告。
一个奸佞小人,会对女人说这样的话吗?
若顾相真的是个奸佞,自家相公岂不是连奸佞都不如?
没人家奸滑、没人家会混、没人家长得好看、没人家能说会道、就连哄女人的本事……也比不过。
说什么顾相大奸大恶,分明就是眼红人家的借口。
“最后那句话,那个大官说的是谁?是不是顾珏清?”蔡士常气得快冒烟,“你是不是在帮着顾珏清说话?”
“我就帮他说话,怎么着?他长那么好看、那么会说话、那么大方、地位又高、还尊重女人,他给姑娘送礼物,随手就是八千两银子的金钗啊!你没他有钱,我也没要求你要给我送什么,你怎么能把提亲送的礼物给当了?你拿什么跟人家比呀?拿你的满口仁义,还是那些酸不溜丢的诗词歌赋?老感叹着自己怀才不遇,嫉妒别人的理由都找得那么冠冕堂皇……”
话音未落,就被一道清脆的巴掌声中断了。
蔡夫人难以置信地捂着自己的脸,“你打我?”
蔡士常也是头一次动手扇她,面对她愤怒的眼神,竟不敢与她对视,便挪开了脸,冷冷道:“你回自己屋里去好好反省反省吧!若你不认错,我便只能给你一纸休书了。”
“休我是吧?好……既然不要我,我也就不用对你客气了。”
蔡士常听着这话,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而就在转过头的那一瞬间,也确实证实了他的那股预感。
一个拳头,迎面挥了过来!
……
次日清晨。
顾珏清乘坐马车驶过宫门,下马车之时,不经意地瞥见了一道身影。
那人身形笔挺,走路缓慢,侧颜也算俊,可眼睛周围的乌青,使得他看起来有些滑稽。
顾珏清特意把步伐踩快了一些,跑到了他的前边去看。
我去……
一天没见,成熊猫了。
一张脸上好几处乌青,一看就是被人打了。
难得还有勇气来上朝……
不过话说回来,他那乌青痕迹有些重,三五天之内估计消不了,他总不能连着告假几天。
一连几天不来上朝,铁定会有人去府上拜访,皇帝也会象征性地派人去查看,那他挨打的事情还是瞒不住。
顾珏清有些忍俊不禁。
蔡士常好歹也是个二品官,一般人肯定不能把他打成这样,所以极有可能是……被家暴。
那位蔡夫人,看起来也不像是个很温婉的女子,兴许两个人在家里发生口角了。
顾珏清想起从前蔡士常对自己的冷嘲热讽,这次自然不想错过说风凉话的机会,便走上前打招呼,“蔡大人,你今天的面容……好特别啊。”
蔡士常斜睨了他一眼,强制按压着自己心中的火气。
他不能再跟顾珏清闹矛盾了,否则吃亏的还是他,皇帝又不会向着他。
这顾珏清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就不该搭理。
于是,蔡士常一路默不作声,直到迈上了大殿的阶梯,有其他官员过来跟他打招呼。
“蔡大人早啊……哟,您这眼睛是怎么回事?”
“蔡大人,你的嘴角也受伤了,是哪里磕着碰着了?”
“这脸上的乌青倒不像是磕碰,莫非是与人斗殴了?”
“诸位,在下心情不佳,不想解释了。”蔡士常的语气毫无波澜,“请诸位同僚不要再过问了,这是我的家务事,没什么好说的。”
众人闻言,便也不再继续打探了。
周围还是有人时不时看过来,在心中猜测着蔡士常遭受了怎样的殴打。
众人在大殿之上按照平日的顺序站好,等候了片刻,听得空气中响起一道尖细的喊声——
“陛下驾到。”
明黄色的修长身影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慢条斯理地走向龙椅上坐好。
听着众人行礼,龙祁世悠悠道:“众卿平身。”
“谢陛下。”
众人起身站好。
蔡士常官职不低,站的位置自然也是靠前,龙祁世正打着呵欠,一个不经意看到蔡士常脸上的挨打痕迹,被他那滑稽的样子弄得瞬间笑出了声。
“蔡士常,你这脸上是怎么回事啊?让谁给打成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