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凌铮单手托腮看着他，大大的眼睛眨啊眨的，眨得人心神俱醉的：“就是……不离不弃，不负不疑。”

北堂苍云笑出了声：“这个回答，跟我的问题匹配吗？”

“匹配啊！”北堂凌铮点头，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豪情万丈的，“意思就是，能跟你并肩作战，说明我们彼此不离不弃，不负不疑，这种感觉还不好？”

北堂苍云也点了点头：“吃点菜，空腹喝酒容易醉。”

北堂凌铮又喝了一杯，一点都不怕：“醉就醉，我要是撒酒疯，你罩着，出不了乱子。”

北堂苍云又帮他夹了点菜，然后把筷子递给他，声音温和得不得了：“罩是罩得住，可空腹喝多了终归伤身。听话，吃菜。”

北堂凌铮很听话，接过筷子吃了几口。一旁的北堂凌镜看着这一幕，有点儿哀怨：我跟大皇兄，什么时候才能这么……亲密无间？我也想跟大皇兄并肩作战。

可这位四皇子听话归听话，末了还是喝多了。幸好没撒酒疯，就是晕晕乎乎的，走不了直线，一步踏出去就说踩在了棉花上，太软。

北堂苍云哭笑不得，决定亲自送他回府，让墨行云和鬼鹰护送墨雪舞回去。

还好宫里有马车，不用扛回去。北堂苍云把他放上车，一路赶着回了靖王府，不惊动任何人地把他送回了房间，放在了床上。

北堂凌铮虽然喝多了，居然没睡，大大的眼睛还亮晶晶的，不怎么迷糊的样子。看着北堂苍云满是关切的脸，他笑了起来：“苍云？我还认得你，醉得不厉害。”

北堂苍云失笑：“是我的错，不该让你喝这么多。”

“关你什么事，我高兴。”北堂凌铮挥了挥手，原本白皙的脸红扑扑的，倒是更俊了，“刚才你看到没有？三哥老瞅我。”

其实北堂凌镜总共看了他两眼，哪里老瞅了？

北堂苍云想了想，摇头：“没注意，为什么？你惹他了？”

北堂凌铮嘿嘿嘿地笑，笑得花枝乱颤的，特别滑稽：“他妒忌我，因为我跟你并肩作战，他没有。”

别说，北堂凌镜的心思，他猜得还挺准，当然不是妒忌，是羡慕。

北堂苍云噗的笑出了声：“去一边儿！”

“真的！”北堂凌铮用力点头，笑得都快找不到眼了，“你是正主儿，当然不知道，跟你一起作战的感觉简直不要太好，就是那样的时刻我才觉得，我这一生没白活，哈哈哈！哎哟头好晕……”

北堂苍云有些无奈，替他盖好了被子：“睡吧，祝你明天早上不要头痛。”

宿醉之后的头痛不是那么容易忍受的，这小子明早起床的时候肯定很酸爽。

北堂凌铮虽然没有醉的很厉害，这会儿也开始迷糊了，果然慢慢地闭上了眼睛：“苍云……”

北堂苍云本来已经站起来，准备离开了，又顿住脚步回头：“怎么了？”

北堂凌铮闭着眼睛笑了笑，说出来的话已经更像梦呓：“我一辈子……守着你……跟着你……”

北堂苍云心里暖暖的，轻轻点了点头：“好。好好睡。”

就在他转过身的同时，北堂凌铮又咕哝了一句：“你还欠我一巴掌……算利息的……是我哥哥，让我还三下不多吧……”

所有感动瞬间碎了一地，北堂苍云轻轻磨了磨牙：小气鬼！

冬夜，枫林晚照一如既往的宁静。

北堂苍云估摸着蓝清枫已经睡了，本想直接回府的，可走到半路，他到底还是折了过来。幸好，窗口有烛光透出。

蓝清枫确实还没睡，也不是故意熬夜，是难得的失眠了。

他睡眠一向不错，最近几次失眠还是几个月前想追随北堂苍云，结果被拒绝之后。今晚失眠倒不是因为失落伤心啥的，就是睡不着，大概好茶喝多了，神经有点兴奋。

睡不着躺在床上也挺难受，煎鱼似的翻来覆去，他就干脆下了床，坐在桌旁写字。写字可以静心凝神，挺好的。而且他倒不怕冷，还打开了窗子，一边赏月是咋的？

可刚写了没一会儿，北堂苍云的声音突然响起：“能进来吗？”

蓝清枫瞬间很惊喜：“太能了！我正好失眠，你这是雪中送炭！”

北堂苍云嗖的入内，唇角的笑意宛如阳春：“为什么失眠？”

蓝清枫扔下笔，起身沏茶：“我要说是想你，你九成不信。所以我想，大概是茶喝多了。”

沏好茶端过来，他却又叮嘱了一句：“大冬天的，喝一杯暖和暖和行，别喝多了，万一你也失眠，就是我的罪过了。找我有事？”

北堂苍云喝了几口，身心舒畅了些，语气也带着几分愉快：“专程来谢谢你。”

蓝清枫撇了撇嘴，一脸严肃：“半夜跑来这么有诚意，居然两手空空？你拿什么谢我？”

北堂苍云也很严肃，一只手拍着心口：“哪里两手空空？我这不是捧着一颗心来的吗？”

蓝清枫哼了一声：“捧来了又怎么样，只是给我看看就拿走，又不给我。”

北堂苍云哈哈大笑，笑得肠子打结：“你这个……哈哈哈……”

笑够了，蓝清枫才又替他倒了杯茶，脸色一整问道：“我是说真的，找我有事吗？还是有什么吩咐？”

北堂苍云忍住笑，好一会儿才正经了起来：“真的，就是来谢谢你。这次如果不是你想起黑心花，我们没那么容易找到父皇母后。”

蓝清枫笑了笑：“能帮上忙不是很好？至少说明我跟着你不是靠……那个词是什么……哦对，颜值，我跟着你不是靠颜值，是靠实力。”

北堂苍云好不容易忍住的笑又要决堤：“又是跟小舞学的？你就不能学点好……”

“这个不好吗？我觉得挺有意思。”蓝清枫也乐了，不过语气很认真，“你也别谢来谢去了，都是自己人，太客气了矫情。”

北堂苍云慢慢不笑了，轻轻吁了口气，他的眼睛里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清枫，你知不知道鬼鹰为什么很少在人前现身，一旦现身必须戴着面具，而且所有人都叫鬼鹰，连名字都不能让人知道吗？”

蓝清枫想了想，试探着开口：“为了……保护？”

“不错，保护，你居然能懂，不容易。”北堂苍云点头，语气中不乏赞许，“我就是要尽可能让鬼鹰隐形，我要让他们对世人而言，更像是不存在，这样就算有人要对他们下手，好斩断我的左膀右臂，也很难找到机会，这对他们是一种特殊的保护。这种保护，不是人人都能懂。”

蓝清枫脸上渐渐浮现出一抹肃然，几分钦佩：“鬼鹰都懂？”

北堂苍云轻轻点头：“他们必须懂，不懂的，没有机会成为鬼鹰。选中他们进入这支队伍的第一天，我就说得清清楚楚：成为鬼鹰，意味着从此隐形。隐形的意思就是，无论将来立下多大的功劳，哪怕你拯救了这片大陆，都不会有人知道你是谁，无法享受被世人敬仰称赞的万丈荣光。受得住这种寂寞，就留下来。受不住，立刻走人，绝不强求。清枫，你知道接下来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