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慢慢站起身,看着白望舒的眼神里满是恨意,蒋丝絮更是一声冷笑:“沧海王放心,没问题!我们先走了!”
北堂苍云点了点头:“去吧。”
两人答应一声,立刻嗖的消失。他们不傻,白望舒既然不仁,那就别怪他们不义,把真相告诉世人之后,他们自然会隐姓埋名远走他乡。捡回这条命是北堂苍云仁慈,作为报答,把真相告诉天下人天经地义。
白望舒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早已嘶声尖叫起来:“站住!该死的奴才,你们敢……”
北堂苍云一挥手,把他后面的尖叫憋了回去,然后回头看着白望舒带来的侍卫:“你们已经知道了真相,唯一的选择就是逃命,否则白望舒刚才是怎么杀死蒋丝絮和程南熙的,就会怎么杀死你们,信吗?”
废话,当然信!如果他们继续留下,绝对死路一条,白望舒的行事风格还有人比他们更了解吗?彼此对视一眼之后,他们突然转过身,嗖的各自散去,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不过北堂苍云依然运起内力,优哉游哉地说了几句话:“各位旅途愉快,别忘了把这个故事说给其他人听哦!”
眨眼之间,只剩下了白望舒一个人,他早已脸如死灰,满头冷汗如瀑,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北堂苍云满意地笑了笑:“事情都办完了,我们也该走了,望舒太子,祝你一路顺风。”
白望舒越发咬牙:“你……”
“哦,还有一件事。”北堂苍云本来已经转过了身,又突然回过头,笑眯眯地看着他,“楚秀薇和北堂凌锋的尸体没有化掉,我会派人把他们送回蓝泽国,给你父皇看的。那他就会知道,到底是谁杀了他们。回见——啊,大概没什么机会再见了!”
扔下这几句话,他才真的率众离开了。等他们连影子都看不见了,白望舒才恼恨欲狂地一声尖叫:“可恶!都去死!”
他不能不怒,因为真相一旦传遍天下,他这个太子之位恐怕就保不住了!就算他否认,说一切都是有人在散布谣言,可有楚秀薇和北堂凌锋的尸体在,白敬雄恐怕只能废了他!何况其他皇子一直盯着太子之位,就盼着他出点岔子,怎么会放过这难得的好机会?
可恶!可恶!
北堂苍云,你够狠!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北堂苍云真正狠的地方还在后面。
知道当务之急是尽快回国,抢在前面把这件事的影响降到最低,白望舒立刻启程,马不停蹄地往回赶。然而奇怪的是,一路上他总觉得脑子里晕晕乎乎的,很不舒服。一开始还只是觉得忘记了一些事情,渐渐的,忘得越来越多,直到后来他一觉醒来之后,发现自己竟然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记得自己姓甚名谁、来自何处,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就这么从此消失在了世人的视线里,消失在了蓝泽国的历史中……
这当然不是无缘无故的,只不过是北堂苍云给他下了一种药罢了。这种药的作用就是慢慢侵蚀他的记忆,最终让他忘记一切。
看起来他好像十分可怜,但是别忘了,楚秀薇母子算是死在他手里,没有让他为他们偿命已经算是便宜他了,何况此人心狠手辣,手上已经不知有多少条无辜枉死的人命。
而北堂苍云之所以这样做,最重要的原因是他就是那个黑衣人,已经用妖瞳之心探到了白望舒真正的秘密!那个秘密不但跟墨雪舞有关,而且绝对不能公之于世,否则必定天下大乱!用北堂苍云的话说就是四个字:人间炼狱。为了避免出现那样的状况,他只好对白望舒下狠手了!
何况留他一命已经算他仁慈,主要是因为这次白望舒没有伤害他在乎的人。当初白望舒设计一切,是为了栽赃给嫣贵妃,北堂凌镜是个意外。否则他就不只是消除白望舒的记忆那么简单了!
所以,沧海王是很讲道理的。
当然所有这一切都是秘密,除了他之外没有人知道,世人只当白望舒的消失是畏罪潜逃。而这,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御书房内的气氛有些凝重,尤其是对嫣贵妃而言。
她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一直不停地哆哆嗦嗦,心里除了恐惧,更多的是绝望。
本来以为事情在护国神寺就结束了,她也终于洗脱了杀人的罪名。可谁知毫无预兆地被人制住带到了白望舒所在的客栈,和北堂千琅一起听到她居然跟白望舒合作,要借他的力量帮北堂凌镜争夺太子之位,这根本是犯了大忌!
一片安静之中,北堂千琅冷声开口:“慕容嫣,你还有什么话说?”
慕容嫣是嫣贵妃的闺名,他连名带姓地叫了出来,就表示彼此之间的情分已经不复存在了!
嫣贵妃自然明白,立刻恐惧万分地连连叩头:“皇上恕罪!皇上恕罪!臣妾……臣妾没有……”
北堂千琅冷笑:“否认有意义吗?你真以为当时苍云什么都没看出来,想匆匆结案算了?他是故意的,是为了用这种方式把真相全部查清楚!让白望舒自己说出来,比用什么酷刑都令人心服口服!”
嫣贵妃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臣妾……皇上……”
北堂千琅一挥手打断了她:“朕倒是有些奇怪,你为什么非要逼凌镜争太子之位?朕不信你看不出来,他不但没有足够的资本,更重要的是根本不愿意这样做!你为什么要逼他?”
嫣贵妃迅速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不自觉地低下了头:“臣妾……臣妾……”
扑通一声,北堂凌镜跪了下去,泪水长流:“父皇,大皇兄,皇嫂,我对不起你们,我该死!”
北堂千琅皱了皱眉:“这话怎么说的?你是受害者,哪里对不起我们了?快起来。”
北堂凌镜连连摇头:“不,不是这件事,我说的是……”
“凌镜!”一声尖叫,嫣贵妃已经冲了进来,双手掐着他的胳膊拼命咬牙,“不许胡说八道,听到没有?否则我可饶不了你!”
北堂凌镜只是看了她一眼,目光说不出的冷漠,然后一把将她推开:“你饶不饶我都没关系,今天我必须把所有的一切都说出来,哪怕是死我都无所谓!”
原本他就已经下定决心要把一切都说出来,只不过多少有些顾虑,觉得对嫣贵妃不太公平。可之前嫣贵妃迫不及待地想要让他顶罪、给楚秀薇母子偿命的行为,将他最后一点顾虑也打消了。
嫣贵妃当然气急败坏,再度扑过来抓住了他:“你敢?你敢胡说八道,我先死给你看!”
北堂凌镜笑了笑,笑容说不出的苍白:“无所谓,反正这件事我说出来之后,你也活不成——不,是我们都活不成,既然横竖都是个死,那你就先走一步,等我把所有的一切说出来之后,会到黄泉路上去追你的,咱们到阴间再做母子吧。”
万万没有想到他居然说出这样的话,嫣贵妃瞬间就看出他已经下定了决心,脸上顿时浮现出浓烈的恼恨和惊慌失措,只好不停地尖叫:“闭嘴闭嘴,你给我闭嘴!什么都不许说……”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这次不用别人动手,北堂凌镜居然封了她的穴道,甚至笑了笑:“母妃,你还是安安静静地听我说吧,大不了是个死,总好过生不如死,日日夜夜被折磨得寝食难安。”
嫣贵妃的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可惜什么都做不了,只觉得整个人都要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