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煜川冷笑,依然镇定得任何人都觉得他问心无愧——前提是没有人看到他手心里的冷汗:“沧海王,为了铲除异己,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呀!各位大人可小心了,今天是我,明天……”
不一定是谁,或许就是你。
明白他的意思,众人瞬间鸦雀无声,心下自然各自嘀咕:如果杜煜川是冤枉的,墨苍云自然就是在铲除异己,铲到他们头上倒不奇怪。反之,如果四年前这个人就开始假冒杜煜川,却没有任何人看出丝毫破绽,而墨苍云又一举将其识破,自然足以说明他的确有过人之处!他连杜煜川这么大的秘密都能揭破,自家那点小秘密岂不……根本藏不住?
乖乖隆地咚!好可怕的沧海王!
墨苍云笑得很淡定,显然已经成竹在胸:“死到临头,还想挑拨离间?各位,四年前鬼节,杜煜川为了保护家人坠落悬崖,等家人找到他时,他已面目全非,双腿骨折,奄奄一息。后来经过救治才捡回一条命,脸部痊愈后,容貌与之前相比有了少许不同,却没有人怀疑过其中有问题。”
众人心念一动,北堂千琅已恍然大悟:“被找到的杜煜川是假的?”
墨苍云点头:“那伙山贼是他们的人假扮的。为了瞒天过海,此人故意划伤了脸,还将双腿骨头打断——话说这苦肉计耍的,我都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如此一来,就算整容后的脸跟杜煜川并不完全一样,也没有人觉得奇怪了!”
其实这个计划说穿了并不复杂,跟当年的洛璎璃等人所用的法子如出一辙。只不过洛璎璃只是戴了人皮面具,这个人更狠,连磨骨、垫骨、切除皮肉等法子都用出来了。但是很显然,保险系数更高。
如此惊天秘密骤然被揭穿,却依然没有人发出半点声音,不是不吃惊,反而正是因为太吃惊,众人已不知该作何反应!
杜煜川的脸渐渐铁青,却依然没有多少表情,只是眼里开始闪烁着阴狠的光芒,不知是在策划反击还是逃走之策。
大概是墨苍云悠哉悠哉的样子很让人放心,北堂千琅居然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心感,便冷哼了一声:“那此人是谁?假冒杜煜川有何阴谋?”
墨苍云笑了笑:“这个我也想知道,所以才一直等到今天,请这位仁兄给我们解释解释吧。”
刷,众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杜煜川脸上,左看右看都看不出丝毫易容的痕迹,原来那是因为他不是易容,是“整容”?
杜煜川依然在冷笑,目光透着令人战栗的阴鸷狠毒:“皇上一直觉得亏欠沧海王,但也不该用这样的方式弥补!只因为沧海王容不下我,皇上就毫不犹豫地将我除之而后快?我不服!我死不瞑目!”
北堂千琅点头,倒是十分平和:“朕总得让你心服口服,也让天下人说不出什么才可以。苍云,证据给他看看,让他死也瞑目。”
“很简单啊!”墨苍云耸了耸肩,“切开他脸上的皮肉,看看颧骨和鼻骨是不是用别人的骨头垫高了,首先可以证明他是不是整了容。”
“你……你敢?”杜煜川一声厉斥,却不自觉地倒退了两步,“世人谁不知你身手卓绝,又一向狡诈,你若硬从我脸上切下一块骨头,偏说是我自己垫上去的,我还是死不瞑目!”
“这你放心,我不动手。”墨苍云负手而立,笑眯眯地回答,“你随便指定一个人,最好是手无缚鸡之力、绝对切不动你骨头的弱女子,那就再公平不过了。”
“不行!”杜煜川还是冷笑,眼珠子不停地转着,“你敢这样说,自然是因为早已买通了宫中所有的人,我找谁都没用!她一定会照你的吩咐栽赃于我!”
“买通宫中所有人?哇哦,我好大的本事。”墨苍云笑得很讽刺,目光却冷冽,“不过你以为你死不承认,我就束手无策了?没有个金刚钻,我揽什么瓷器活?”
突然感到一阵心慌意乱,杜煜川又倒退了两步,冷汗终于顺着额头涔涔而下:“你……你想怎样?你要屈打成招?我……我不服!我……”
“你闭嘴。”墨苍云冷声打断了他,跟着却又笑了笑,“你以为对自己狠一点,把脸改造成杜煜川的样子就万无一失了是吗?可惜有一点你不知道!杜煜河!”
众人一怔,接着便看到杜煜川的哥哥、府尹杜煜河快步上前,躬身施礼:“皇上!殿下!”
“嗯。”墨苍云点头,“告诉这位仁兄,真正的杜大人有个什么秘密。”
“是!”杜煜河点头,跟着冷笑,“若非殿下告诉我,我真没看出你根本不是煜川!可惜,你容貌改变得再像,也想不到煜川天生只有一个肾!你若两肾俱全,还敢说自己是杜煜川吗?”
寂静。
是真正的寂静,静到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许久之后,才听到“哄”的一声,宛如一道炸雷在大殿中炸开,议论声堪称震天动地!
杜煜川只有一个肾?杜煜河又是怎么知道的?那不是应该开膛破肚才能看到的吗?
杜煜川显然也愣了一下,脸上的冷汗更是汇流成河,哗啦啦地往下流着!震天的议论声中,他突然大声冷笑:“简直一派胡言!我体内是什么样子,你如何知道?你分明是受了沧海王的指使,与他串通好了来诬陷我的!说!你到底拿了沧海王多少好处?他是不是许诺成为皇帝之后给你个大官做做啊?哼!”
众人的议论顿时小了下去,都把目光锁定了墨苍云和杜煜河,各自心中的怀疑都浮现在了脸上。
杜煜河却咬牙冷笑,一脸正气:“你总该知道神医凤无极吧?那年煜川沙场征战,被敌人一刀划破了腹部,险些命丧九泉!幸亏我当机立断,马不停蹄地带他前往凤无极处救治。当时凤无极给煜川清理创口时,意外发现他居然只有一个肾!煜川觉得这种事说出去太丢人,才一直隐瞒,并叮嘱我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他的妻儿!没想到这一点,居然成了揭穿你真面目的关键!”
既然是神医凤无极的诊断,那自然错不了了。毕竟墨雪舞出现之前,凤无极就是虞渊大陆真正的神医,他的诊断结果没有人会质疑。是以众人各自了然,均认为这个杜煜川十有八九就是假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