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
砰!哗啦啦!
“可恶,去死!都去死!”
护国公府的一个房间里,南宫流莺正在尖声咒骂着,杯盘碗碟的碎片已经撒了一地,她却依然不肯消停,抓起房中一切可以摔的东西发泄着心中的愤怒和恨意。
侍女轻烟躲在一旁,不敢上前劝说,只能等她发泄完之后再收拾。
北堂凌铮那个可恶的东西,白日里把她赶回来了不说,居然还留了人监视,不许她离开房间,说是要查到那个婴儿的下落之后再做打算。看他那架势,如果那婴儿真的被野狼野狗叼去吃了,她恐怕真的会被送往官府,按罪论处的!
为了暂时保全皇室的颜面,北堂凌铮对外倒是不曾多说,护国公府里的人也只知道她是因为想念父母回来小住,具体情况并不了解。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事情早晚会传出去的,到时候她还怎么做人?
最关键的是她根本是假怀孕,虽然现在没有人看到她的肚子已经瘪了,可她不能一辈子躲在房里吧?
北堂凌铮摆明了就是把她往绝路上逼,她怎能不怒不恨?关键是现在南宫流苏不仅找回了儿子,还从此之后独宠专房,北堂凌铮还不知道怎么爱她爱到骨子里!想到这一点,她就越发被恨意烧得浑身都难受,恨不得把这个世界都毁灭了,让所有人给她陪葬!
所有这一切都是墨雪舞那个贱人造成的,如果不是她,计划早就成功了!现在享有万丈荣光的将是她,南宫流苏早就被浸了猪笼,一命呜呼了!
“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南宫流莺咬牙切齿地说着,“墨雪舞,你给我等着,我会让你死得凄惨无比,我会让你连全尸都落不下!”
轻烟是从小与她一起长大,是她的贴身侍女,她的秘密大多数都知道,也是她最信任的人,所以她才会把这些话说出来。
好不容易看她停了下来,轻烟赶紧上前搀扶着她落座,讨好地替她捶着肩膀:“王妃,你可不能再冲动了,那墨雪舞身边有墨苍云保护着,可不容易下手啊!奴婢听说那墨苍云心狠手辣,冷酷无情……”
“非得被他发现吗?”南宫流莺喘着粗气,阴恻恻地冷笑着,“咱们用巧妙一点的方法,就算墨雪舞死了,也不知道是谁下的手不就行了?”
轻烟表示好奇:“什么法子那么巧妙?用毒?”
南宫流莺又是一声冷笑,推开她站了起来,在房中慢慢转圈:“用毒算什么巧妙的法子?难道你忘了当年的云羽蝶了?”
轻烟一愣,跟着满脸惊恐,甚至连声音都一下子压低:“王妃千万不要啊!皇上最恨这个了!被他知道了就麻烦了,说不定会惹来灭门之祸的!”
“闭嘴,哪有那么严重!”南宫流莺哼了一声,“非得让他知道是我们干的吗?”
轻烟却依然心有余悸,一张脸都吓得雪白雪白的:“王妃,真的不行啊,这太冒险了!皇上可就早就下了严令,任何人不得再碰那种东西,否则诛九族啊!”
“他那是吓唬人的!”已经被报仇的欲望冲昏了头脑,南宫流莺根本就不在乎这些,“别忘了,我爹可是皇后娘娘的亲弟弟,皇上的九族岂不连他自己也包括?他怎么会杀自己呢?”
轻烟怔了一下,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可那种东西还是不要碰吧,奴婢担心万一……”
“不行,这个仇我一定要报!”南宫流莺砰的一掌拍在了桌子上,“不杀墨雪舞,我誓不为人!你要再敢多说一个字,我先把你杀了!”
轻烟吓得一哆嗦,哪里还敢开口。不过好一会儿之后,她还是哆哆嗦嗦地问道:“可、可是王妃,我们、我们该到哪里去弄那种东西呢?我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啊!”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南宫流莺冷笑,“云羽蝶能够弄到,我们当然也能!总之这个仇我必须报,哪怕跟墨雪舞同归于尽!”
看着她疯狂的表情,轻烟竟然有一种打心里发颤的恐惧感:疯了,王妃恐怕是疯了……
一连两天,南宫流莺都呆在房间里,哪里也没去——不是她不想去,而是根本出不去,当然,除了方便的时候。一日三餐按时有人送到门口,除了轻烟,任何人都不允许进入这个房间。这种感觉,跟坐牢差不多。
再这么下去,南宫流莺一定会疯!
幸好第三天一早,房门一响,进来的居然是周氏。南宫流莺正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看到她立刻蹦了起来,急切地逼问:“娘!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现在就可以走了是不是?轻烟!快收拾东西!”
“不用忙了!”周氏哼了一声,眼圈也有些发黑,足见这几天睡得也不好,“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靖王府你是回不去了。”
南宫流莺一呆:“什、什么?”
“何须如此吃惊。”周氏冷笑,“休书都拿回来了,你以为北堂凌铮是跟你开玩笑的?”
南宫流莺踉跄后退两步,脸上刹那间恨意冲天:“他……他果真如此绝情?”
“他说已经手下留情了,这还是看在流苏的面子上。”周氏落座,一张脸黑如锅底,“他刚才派人来了,说算你幸运,那个婴儿被一个猎户捡到,正不知该如何处理。现在婴儿已经交给了她的父母,否则你必须给她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