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悠然张了张嘴,却不知怎么开口。
怕么?她自离了和通,离了堂屋,便不止一次的问过自己,可心下却一直翻来覆去的连她自己都没有定论。
这些年来,她走过的路,见过的人和事,让她的眼界和心境都足够开阔,为了一些情情爱爱便要死要活的,她做不出来,即便再如何的刻骨铭心,也不足以让她丢开外公以及无象仙府不管。
可她也知道,自己从来不是那种足够洒脱之人,亦如和通所言,她的心眼儿从来都不宽敞。
若要让她眼睁睁的看着面前这个对她无一处不好的男人,渐渐变得陌生,她想,她的心也始终还是会疼的吧?甚至这样的心伤,可能永远也不会复元,直至流脓腐烂。
她了解自己,心疼了便会找事情来缓解,亦如当年醒来之后,随着宗门清理门户之时,到处收割生命,那时候的她,如今回想起来,竟是连自己都觉得陌生的,更不愿意再变成那般模样。
那三年的时光,不管过了多久,她依旧历历在目,那时的她是靠着鲜血和万俟静初遗留下的灵酒来度过的,虽然依旧与宗门里的长辈同辈们有说有笑,可她深知,随着一个个家族,一个个势力在她手下被清理干净,那些人对她的畏惧也与日俱增,甚至有些时候,夜深人静之时,她自己对那样的自己都是惧怕的。
她呀,从来都是个自私的人,好不容易走出了那段昏暗的岁月,那种酒气与血腥缠绕的日子,她再也不想回去了。
“悠然,你想到了什么?”万俟静初被冷悠然眸中不期然划过的一丝暗芒惊到了,抬手覆上了她的眼眸。
“万俟静初,我想我是怕的。”眼前陷入黑暗,冷悠然的唇角勾了勾,带着些许自嘲,竟是没有任何一刻再明白不过,那些表现出来的一往无前,不过都是给别人看的,而心底里,她从来都是那个对这光怪陆离的世界,常怀忐忑的外来者。
万俟静初闻言,心下穆的抽疼了起来,却是把怀中的人儿拥的更紧,不说其他,只言道:“你可愿意再给我一个机会?再给我们一个机会?”
冷悠然沉默了,万俟静初的声音中那微不可查的一丝颤抖,刺的她心疼,那个从来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男人,何时这般过,她想,或许会怕的从来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吧?
恍惚间,她的脑海之中又出现了当年那片苍翠的密林,男子清冷却温柔的声音,落下的那犹言在耳的坚定誓言。
“无论如何,只要你想,我便一直都在。”
抬手,抓下了那覆在眼帘上的大手,冷悠然望着目露忐忑的男子的目光,犹自带上了几许无奈,她狠不下心,她还是狠不下心,在这个几乎成为了她执念的男人不再是他之前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