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是一年中承上启下的日子,所以我刻意的让其他人不必相送,最好的方式是各司其职,但也叮嘱了陈涛忙过这阵子往家里回一趟,毕竟上次他主动请缨过来,家里的酒店都撂挑子给了父母和妻子,算起来他也快一年的时间没有回家了。
车上,周清清正在充满猎奇的向叶浅茗询问外面的世界,如当年出山的小圈和小圆一样,而我却看向窗外,脑海里想起了小圈的事情。
手机传来提示音,我点开后看到刘丹的一条信息:“要想我。”
我迟疑了片刻,回了一个‘嗯’字和笑脸。
刘丹没有再回,而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她关着办公室的门,趴在办公室里难过的流下了眼泪,大概对于她来说,这样的恋爱经历也比较特殊,几天前才将自己的身子交给了一个男人,心理上处于热恋期,然而时间上并没有过多的相处,那男人就这样远离了自己,不舍和难过的心情交织下,不自觉的就想哭。
我等了一会儿,把手机放回去兜里,心里期待着下一次的相见。
从乡里离开,没有来时的追兵和隐患,心情莫名的放松,我看着叶浅茗和周清清在对面聊得兴起,干脆盖了一顶帽子遮住自己的脸,然后抱着双手在胸前,开始闭目养神。
随着颠簸,隐隐有了睡意,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觉得身旁的座位上多了个人,这才下意识的拿下盖着的帽子,先看到了坐在对面的叶浅茗和周清清相互的靠在一起睡了过去。
转过头,身旁浮现一张沧桑的脸庞,双手合十朝我‘阿弥陀佛’一声,看着他的眼神和手里合着的一个铜钟一样的法器,我顿时间觉得有种不一样的气质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大师这个法器叫什么?”我笑着指了指他手里的铜钟问道。
“阿弥陀佛,这是降魔铃!”老和尚朝我淡笑着,眼神里仿佛有奇怪的光芒,说道,“凡尘种种邪祟,遇此皆避……”
神神道道的样子,我并不太以为然,但眼神落到了他的手掌十根指节时,我却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因为只要是练武之人,尤其是外门功夫浸淫时日,指节都会异于常人,自由搏击的话,能拿到某个地区冠军的人,一般至少右拳的食指、中指和无名指会有明显的指节肿大、结硬茧,因为长期的暴力击打,拳劲催发,针对右拳的力量训练会绝对远胜于左拳。
但我的目光之中,老和尚的食指指节,全都结了厚重的拳茧,肿大的指节显得极为诡异,像是一种尚未长大的红薯,底部和中间段格外的肥大,而指节的尖端却显得畸形,拳骨上结着一层白白的老茧,皮和骨质早已异变。
这个发现,让我的心神下意识凛然起来,再看向老和尚的微笑时,有种莫名的寒意,而他的太阳穴显得也异于常人的鼓起,眼神如电,像是能够散发出一种精光。
“大师……从何处而来?”我笑着问了一句,心下已经生出了警兆。
“贫僧自梵净山而来。”老和尚继续阿弥陀佛的念了一句。
我皱眉道:“黔地距此千里,大师怎不远千里到了南关?”
“山里有场法事,超度众生往去极乐……其中有我一名徒儿……”老和尚依旧笑眯眯的盯着我,问了一句,“施主想去哪里?”
“回羊城!”我叹了口气回道,心里顿时间有了答案,警戒十足。
“羊城也远……”老和尚看着对面的叶浅茗和周清清笑道,“两位施主也同施主一路的?”
我皱着眉,迟疑道:“梵净山的和尚,杀生吗?”
“佛祖心中坐……”老和尚笑了笑。
“那就是杀了?”我眼神复杂。
“渡厄而已。”
“那就是来杀我的了?”我盯着他,眼神复杂道,“大师,出家人不是遁入空门,六根清净吗?杀人不好吧?”
“三十年前,我被人逼的没办法才上山当了和尚,那时候世道不好,外面也苦,后来仇人越来越厉害,我就越不敢下山,不过我有个儿子的,但现在也死了。”老和尚目光如电,散发出无尽杀意,盯着我冷笑道,“我本来觉得自己可以不管以前的仇恨了的,可是没办法,人只要活着,就会有俗念,你必须死!”
车子快要过桥了。
我忽然喊了一句:“师傅,麻烦停下车!”
司机诧异了一下,但乡镇之间的大巴是说停就停的,车子‘吱嘎’晃了一下停在桥边,叶浅茗和周清清迷迷糊糊的醒过来,看到我起身想要下车,叶浅茗眼神微怔着问了一句:“你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