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蝉的房间虽也算是耳房,但到底与普通宫人住宿有些区别。
干净、宽敞,与正殿和偏殿一齐用地火龙。
离得老远,就见到几名太医守在门口闲聊,而人群中央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父亲纳兰太医。
纳兰楚想到父亲愤怒失望的神情,心便狠狠一落,有那么一刻想逃走,但想到重伤的貂蝉依旧昏迷,便只能硬着头皮的、厚着脸皮走过去——她真没想到貂蝉会救她,如果知晓,她自尽时不会用内力。
没错,如果换一名普通女子,就算是貂蝉用身体挡了一下,也不会怎样,但纳兰楚却用了内力,力气极大。
纳兰楚本想不动声色地溜进去,但到底还是惊动了太医们。
太医们转过身,看向纳兰楚,纳兰楚无奈,屈膝颔首,为众人请安。
她不敢抬头,更不敢看父亲的脸色,赶忙转身入了房门。
左拐右拐,进入了貂蝉的房间。
貂蝉的房间简洁得不能再简洁,虽然摆设上与其他房间一样,但在一板一眼的细节,却有着与主人同样的气质——多谋、严谨、禁欲。
来到窗前,看着面色苍白的貂蝉,纳兰楚幽幽叹了口气,瞬间好像没了力气一般,跌坐在窗前的脚凳上。
大脑一片空白,身心疲惫,稍稍闭眼,就有种跌落万丈深渊的感觉,一圈圈跌落,永无止境。
房间安静,药香缭绕。
纳兰楚慢慢瘫软靠在床沿,思绪越飘越远。
……
当貂蝉醒来时,只觉得胸口疼痛。
这是一种由内向外的疼,痛入骨髓,甚至连呼吸都痛。
几乎是貂蝉醒来的瞬间,趴在床沿昏睡的纳兰楚也醒了,“貂蝉大人,您没事吧?”
“……”貂蝉皱着眉,想说话,却说不出。
“貂蝉大人您等等,我先去给您找水。”说着便飞快去身,到桌子上倒水起来。
貂蝉的眉头总算是松了松。
倒水时,纳兰楚发现窗外已乌黑一片,想来时辰已经不早了,而房外静悄悄一片,太医们也应该离去。
水壶中的水很热,纳兰楚凝思一阵,而后转身,“貂蝉大人您稍等,我一会就回来。”说着,就端着热水出了去。
纳兰楚的一举一动都落入貂蝉眼中,貂蝉知晓,她怕是要将热水放在冰冷的室外降温。
貂蝉缓缓闭上眼,承受疼痛。
不大一会,纳兰楚回了来,不仅手里拿着杯子,还拿了一只芦苇状的东西。
那是什么?貂蝉不解,下意识皱眉。
纳兰楚快步上前,蹲在了床前,“貂蝉大人您现在不方便起身喝水,要么一勺一勺喂您,要么便用这个干芦苇杆吸水喝。芦苇杆是我在厨房找到……貂蝉大人您放心,是干净的,我挑选了好久。呃……要不然这样,您用勺子吗?如果用勺子,就眨眼。”
貂蝉只皱着眉,未表态。
纳兰楚苦笑,“貂蝉大人怨我,我也是知道,但身体是您自己的,请您爱惜身体好吗?”说着,叹息着举起芦苇杆,“要不然貂蝉大人试试芦苇杆?”
貂蝉眨眼。
纳兰楚一愣,“难道刚刚貂蝉大人未表现,并非不想理我,而是要选择芦苇杆?”
貂蝉无法说话,直接翻了翻白眼表示鄙夷。
明明被鄙夷了,但纳兰楚却高兴起来,“太好了,您稍等。”
将芦苇杆插入水中,刚要递到了貂蝉唇旁,又赶忙拿了回来,“抱……抱歉,虽然我在门外已经确定了水温,但我还是不放心,我怕烫到大人,您稍等等。”又回到桌旁,小心翼翼地将杯子里的水倒入小碟里,用唇尝了尝,再次确定了温度尚可,这才将杯子又端了回来。
貂蝉这觉得自己不是伤员而是婴孩,被这么小心翼翼的对待,真是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然而房内没外人,他身体情况连话都说不出来,也只能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