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奈!”茨木的声音在耳边回响,一股大力把古刀从她的手中掀了下来。无力站稳的女孩落入一个冰冷的怀抱中。
她勉力撑着眼皮去看那把奇怪的古刀,只见眼前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个身着深蓝色繁复狩衣、极为清丽俊秀的男子,正对着自己露出温和的笑容。
“三日月宗近。锻冶中打除刃纹较多,因此被称作三日月。多多指教了。”
三、三日月……宗近?
觉得名字异常耳熟、然后突然想起曾经参观过的东京国立博物馆,日暮加奈再也撑不住心神,眼前一黑,顺应自己心绪地栽倒在了茨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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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字是三日月宗近。嘛,身为天下五剑的其中一把,被说是最美的呢。诞生于十一世纪末。也就是说是个老爷爷了呢。哈哈哈。”
自称为三日月宗近的付丧神的男子毫无形象地抓了抓头发,像一个百岁老人一样发出爽朗无比的笑容。
“因为我的出现,让小姑娘你受惊了,真是不好意思。”
“没事……”
躺在床上、因为流鼻血而被强制性仰起头敷冰袋的加奈只能用目光努力瞥着三日月,艰难地以极小的弧度摇了摇头,“也是我不好,没有检查出古刀里还有付丧神的存在。”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终于想起自己忽略了什么的加奈不由得一僵,不对,这样说起来的话仓库里那把大太刀其实也是??
“……那把大太刀里也有付丧神吗?”日暮加奈忍不住询问三日月。
“这个……老头子就不是很清楚了,自我改名五阿弥切之后就隐隐陷入半沉睡的状态,直到德川家覆灭,我彻底沉睡过去,再次醒来就已经是被小姑娘的鼻血唤醒了呢。”三日月爽快地回答道。
刚刚被茨木童子捏碎外层的保护鞘,又阴差阳错地被加奈的血液沾上,无意识地和日暮加奈签订契约的付丧神三日月虽然外表精神俊秀,眼睛如同新月一般高雅动人,谈吐间却意外地平和淡定,就算是茨木这种刺头妖怪也对他没有多少恶感。
加奈脸一红,“那个……请三日月先生今后务必不要再提起鼻血的事情了。”实在是太丢脸了!哪有人熬夜流鼻血,还因为鼻血召唤出了一个付丧神的呀!
“哈哈哈,无妨无妨,这滴鼻血里蕴含着丰富而纯粹的灵力,不愧是神社巫女呢。”
快住嘴!已经快不认识鼻血和灵力这两个词了!
“说起来我还是想问三日月先生”加奈的耳朵都快熟透了,强忍着羞耻感佯装镇定地转移了话题,“请问三日月先生知道东京国立博物馆吗?对这个名词和地方稍微有印象吗?”
“博物馆?那是何地?”三日月摇了摇头,“在我的记忆里,并没有这样的名词出现过。”
……(′Д`) ???
等等、等等——如果之前般若送给自己的刀其中之一是三日月宗近,而这个时代的东京国立博物馆也的的确确存在三日月宗近,且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什么‘国宝刀突然消失’这样的大新闻。按照‘一个时间点是不可能同时存在两个我’这一时空逻辑来说的话——
综合事实只能够得出的结论:“所以说,东京国立博物馆那把三日月宗近是仿品吗?还是说早就被妖怪调换掉真品了?东京国立博物馆在搞什么啊……”
突然获悉一个大秘密的日暮加奈只觉得自己压力好大,本就疲惫的她忍着满腹的吐槽冲动,开始严肃地思考一个问题。
——所以说,要不要跑去东京国立博物馆,把眼前真正的三日月还回去?
可是三日月宗近已经认自己为主了,连契约都签了,如果放到博物馆里面积灰,先不说三日月本人会非常寂寞难过,就说其他神道众发现这个契约的话估计要炸了吧?
但是,这样昂贵的国宝刀,本不应该在她这样的小神社里蒙尘啊!
这样复杂的问题,让日暮加奈下意识地想去询问式神的意见,这才发现除了守在床头的药研和坐在墙角的茨木外,红叶早已不见了踪影。
“……红叶呢?”思绪混乱的加奈随口问药研。
“恩……红叶小姐的话,”药研面露尴尬之色,“红叶小姐在楼下,她似乎……不想和三日月先生共处一室。”
“怎么可——”加奈的疑惑说到一半,突然就明白了鬼女红叶的小心思,她不由得用极为复杂的眼神望了一眼无知无觉的三日月宗近。
能够让向来最关心自己的红叶耍脾气、不来卧室、对三日月宗近莫名的抗拒和排斥,无非就是因为三日月宗近……他长得太好看了。
鬼女红叶向来自诩是世界上最最好看的人,冷不丁冒出个自称老年人却长得倾国倾城比自己还要美貌的男性付丧神,还一脸不知道自己长得有多好看的无辜样子,眨着那双新月一般耀眼的眼眸,任谁都会生闷气的,更何况是如鬼女红叶这样一直为自己的绝美容貌自豪的女妖。
(红叶:呸!他才没人家好看!勉勉强强就是和人家一样好看罢了!)
加奈甚至开始怀疑,对突然冒出来的付丧神,却没有过多嘲讽警惕的茨木也正是因为三日月把自己看不顺眼的红叶气得快吐血了,才会立马如此简简单单就接受了对方。
在理顺了人物关系之后,越发觉得自己应该好好休息的加奈强撑着下床,嘴角抽搐:“算了算了……”
“不管怎么处理,还是先去看看另一把大太刀吧,如果有付丧神的话,说不定那把刀知道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