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不住满腔的怒火,宁清河终于不再隐忍,一抬手猛地打翻她手上的茶盏,斥责道:“不懂规矩的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
茶水本来就是趁热送上来的,即使宫人细心,掌控在可以入口的温度,却仍旧十分滚烫,茶水猝不及防洒落在手背上的那一瞬间,叫人情不自禁生出几分被烫的生疼的滋味儿来。
瑞珠忍不住轻呼一声,继而脸色煞白地跪倒在地:“奴婢失礼,奴婢知错了!”
她本来就是宁诗婧陪嫁进来的丫鬟,当初在入宫之前,为了能够更好的掌控即将成为皇后的女儿,宁清河将她叫到面前,很是恩威并施了一番。
瑞珠到现在也不过是个才十八岁的少女,放在现代也不过是刚成年,还在上高中准备考大学的年纪。
她很小就被卖入了太师府,十几年的洗脑和习惯,早就让她将主仆观念刻进了骨子里。
跟蔺婉晴嘴上自称“奴婢”,实际上腰杆儿挺得笔直不一样,瑞珠是真的觉得自己的身份低微,平日里都把宁诗婧所有的事情摆在她的事情面前。
在她的心里,她这条命都是主子的,如果宁诗婧叫她去死,她也只会毫不犹豫地含泪听从。
而宁清河,作为太师府的封建大家长,更是代表着绝对的权威。
纵使为了保护宁诗婧,瑞珠难得鼓起勇气不再为宁清河做事儿,可是见到他发怒的样子,仍旧忍不住两股战战,打从心底里怕的生不出丝毫反抗的意思。
在宁诗婧身边伺候的四个大宫女里面,她不像是蔺婉晴和陈灵珺都是大家出身,早就意识到了自身的价值,也不像木槿跟男人一起习武训练,有武艺傍身。
她总是小心翼翼而又卑微的,把自己放在奴仆的位置上,即使宁诗婧再怎么表现亲近,也恪守本分,不敢奢望更多。
或者说,以她的眼界,她根本看不到更多。
这会儿见到她脸色煞白的模样,宁诗婧忍不住在心底里叹了口气,有些心疼,也有些无奈。
只是,她的人她会慢慢教,绝对没有别人来欺负的道理。
她的脸色也沉了下来,重重的拍了一把桌案:“父亲真是好大的威风,担心父亲身体健康,倒是成了哀家的不是了。难不成,父亲还要在哀家的面前,惩治哀家的人吗?”
宁清河用力的闭了闭眼睛,脸色阴沉的变幻了几回,才咬牙沉沉道:“老臣不敢。”
继而,他冷冷的瞥了伏在地上发抖的瑞珠一眼,重重的甩了甩袍摆坐了下来,不再给她一个眼神。
“瑞珠,叫人进来把碎片收拾了,送一盏温水上来。”
得了命令,瑞珠脸色惨白,眼眶微微发红地恭敬应了声,垂着头看不清面上的神色,快步退了出去。
很快就有小宫女进来,手脚麻利地将地上的痕迹全部清除,然后又换了温水上来。
宁诗婧索性没再叫别人进来伺候,把其他人悉数屏退,才神色冷淡的道:“父亲进宫,不会只是为了找哀家身边的小宫女刷一刷当朝太师的威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