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裴玉卿瞧着风清朗月的一个温柔斯文公子,怎么还跟热血青年似的,又是离家出走又是不靠家族证明自己的。
该不会真的是被她那天的那番话给激得吧?
这份心虚一直持续到命妇们进宫。
毕竟是天后娘娘的生辰宴会,除了文武百官那边要靠小皇帝和钟玉珩招待之外,开席之前宁诗婧也要接受命妇和贵女们的觐见。
裴相夫人态度倒是淡淡,看不出什么,裴侍郎夫人却年轻些,不知道是掩饰功夫不到家还是故意露给宁诗婧看,总之态度带着几分不快,虽然礼数周到却也脸色发沉,直白的叫人察觉到她的不满。
看在宁诗婧眼里,这差不多就是在跟她说“别装了我知道就是你妖言惑众地带坏了我从小就很乖的儿子”这个意思。
属实心虚的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装作完全没有发现这份不满笑盈盈地叫起,面色如常地跟人打机锋说着客套话。
好在大概因为表面上她是宁清河的女儿,属于清流,又兼之钟玉珩对外一直表现的对她还算尊敬,这些命妇和贵女就算不给她清流爹面子,也要忌惮于钟玉珩那凶狠血腥的名头,对她要么恭敬要么战战兢兢。
除了裴侍郎夫人脸色不太好之外,其余人大都笑吟吟的小心奉承着,没人给她不痛快。
至于被蔺将军夫人带在身边的蔺慈的新婚妻子柳娇娇……
不得不承认,就算并不怎么稀罕太后娘娘的位置,看到柳娇娇对她行礼时候强颜欢笑、满眼屈辱的样子,宁诗婧觉得十分痛快。
除此之外,她忍不住在蔺将军夫人带着儿媳和女儿过来行礼的时候,好奇地看向了站在一旁的蔺家嫡小姐,蔺慈的继母所出的妹妹,蔺婉晴。
蔺婉晴长着一双狭长的凤眼,琼鼻挺巧,天生笑唇不笑的时候嘴角都带着三分笑意。
跟时下流行的审美不同的是,她的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整个人看起来透着鲜活的朝气和活力,跟那些被规矩框死的千金完全不同。
嗓音也是清脆不已,叫人觉得透着股子干脆利落的劲儿,给宁诗婧请安的时候眼睛好奇的转了转,还自以为隐蔽地偷偷瞧了她两眼。
宁诗婧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心中莫名带着几分熟悉感和好奇,笑吟吟地看她道:“这位想必就是蔺家千金吧?果真是个美人儿。”
提到自己所出的这个女儿,蔺将军夫人的眼里露出点真切的笑意,谦虚道:“娘娘您可千万别夸她。她整日跟个猴儿似的,跟着她父亲舞刀弄枪的,不爱针线诗书爱武艺,可没少叫臣妇头疼。”
这个时代虽然对女子也有诸多束缚,却并不要求女子只会相夫教子、学些琴棋书画。
武将家的女儿,学些武艺在身,也是很寻常的事情,甚至有时候出猎的时候,还会有不少妇人和贵女上马比一比猎物的多少。
所以蔺将军妇人这话听着像是抱怨,未尝没有自豪和夸奖在里面。
蔺婉晴听到这话,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气鼓鼓地道:“娘,您怎么能在娘娘面前这么说女儿……女儿是武将之后,像父亲喜欢舞刀弄枪不是很正常吗?”
说着又小心地觑了一眼坐在上首的宁诗婧,小小声地嘟囔道:“太后娘娘这么漂亮,您这么说我,娘娘该不喜欢我了。”
蔺将军夫人哭笑不得,戳了一下她的额头训斥道:“不讲规矩。娘娘面前岂容得你这样放肆?还不快些跟娘娘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