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自己一意孤行,用秘密作为威胁,不管不顾地要进入这吃人的宫廷。
后悔她自以为与众不同,苦苦纠缠自己糟践自个儿。
大殿中安静了下来,太皇太后冷冷的掀起眼,将茶盏重重地搁在了桌几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既然误会已经解开了,这件事儿就到此为止吧。哀家乏了,散了吧。”
俨然是连一句道歉都不准备给,站起身就要离开。
宁诗婧冷笑一声,这位太皇太后真的是高高在上习惯了,一点软都不肯服,怕是早就已经忘了如何低下她高傲的头颅。
没关系。
她忘了,做儿媳的愿意耐心的重新教会她。
真当她堂堂太后娘娘是个软柿子,想怎么揉捏就怎么揉捏。
“母后。”她同样搁下了茶盏,慢悠悠的道:“您就这么走了,不合适吧?”
太皇太后顿住身形,浑浊的双眼爆出精光:“太后这是什么意思?”
“母后这气势汹汹的,带着这么多人来对儿臣兴师问罪……”宁诗婧含着浅笑站起身来,浑身透着逼人的气势,道:“差点没把儿臣给活生生逼死。如今只一句轻飘飘的‘误会’,未免也太轻松了些。”
一旁没看到想要的结果,正满心失望的柳笙笙听到这话,夸张地掩唇笑了起来,道:“太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都说‘子不言父过’,何况母后也不过是为了追查真相而已。太后娘娘这话,难不成还想让母后给您赔礼道歉?”
听到这话,太皇太后脸色越发的沉了下去:“太后真的要这样纠缠不休?”
稀罕了,做错了事情道歉,反倒成了不应该的事情,宁诗婧漫不经心地想。
“儿臣岂敢。”她微微笑着,蹲身行了个礼,柔声道:“不管是与侍卫通奸还是杀人,可都是大罪过。如今事情已经澄清,母后总该给儿臣一个清白才是。”
“不然这宫廷之中若是流言失真,到最后闹得天下人误解儿臣,儿臣可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她的神色瞧起来亲和柔软,茶色的瞳孔中却漾着清凌凌的冷意,摆明了不会做出丝毫的退步。
太皇太后猛地攥紧了手掌,精致的甲鞘掐在掌心带来尖锐的疼痛,下意识地想要转动佛珠却发现手心里一片空空荡荡。
这让她越发的暴躁,眼底泛起红色的血丝,恨不能这就叫人把这贱人碎尸万段。
然而众目睽睽之下,她不但不能这么做,还要好好安慰这刚刚“受了大委屈”的儿媳。
自从先皇登基之后,她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怒意翻涌叫她的眼前发黑,最后还是狠狠地咬住牙关,道:“自然,是这不长眼的诬陷太后,太后堂堂正正,受了委屈,是哀家的不是。哀家库房里有一尊上好汉白玉雕成的观音,一会儿叫人给太后送过来,压压惊。”
“多谢母后。”宁诗婧蹲身道谢,笑道:“果然还是母后最疼儿臣。”
太皇太后觉得她得意洋洋的样子实在刺眼,不愿再看下去,冷声道:“哀家如今岁数大了,受不得累。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哀家就先回宫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