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诗婧抬眼看过去,只能看到他高大的身形严严实实地立在身前,乌黑的墨发泼洒在红色的衣袍上,像是一幅惊心动魄的画作。
叫她哪怕再慌乱中仍旧感觉到了几分安稳,心里涌上几分潮气。
这种时候,容不得她躲避下去。
定了定心神,她很快调整好表情,同样站起身站到钟玉珩的身侧,面不改色地道:“总不能清梦姑娘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清梦姑娘这样往哀家身上泼脏水,可有证据?”
想到她方才眉眼低垂间无法掩饰的脆弱,钟玉珩的心中涌上几分疼惜和暴戾,眼中杀气越发浓重。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指尖察觉到一抹无法忽视的微凉柔软。
他怔了怔,眼瞳扩大,黑眸中闪过一丝不合时宜的惊喜,快速侧过头来看向身侧的她。
她的侧脸柔和白皙,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更显得长睫浓密,可爱的唇珠圆润俏皮,小小的耳垂上精致的宝石闪着细碎的光芒,在他的脑海里炸开了烟花。
她的面上再是正经不过,那娇嫩的手却借着身形的遮掩,偷偷探入他的阔袖,捏着他修长的手指顿了顿,像是犹豫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在他的掌心里刮了两下。
钟玉珩的心突然就软塌塌地陷下去一块,察觉到她这就要收回手,忙快速地反握回去,感觉到满心满眼都要藏不住这一刻的甜意。
他的娘娘,第一次这样主动的亲近他。
要不是时候不对,他真想按住他的娘娘,好好地亲一亲才成。
清梦看不到两个人之间的互动,她却能看到钟玉珩在转过头去之后,露出跟面对她时候喋血目光截然不同的柔软。
她嫉妒地快要发疯,顾不上胸口那绵连的疼,冷笑着道:“娘娘在这后宫之中手眼通天,想要销毁证据,清梦一介白身哪里能阻拦的了?娘娘与其问清梦有没有证据,不如问问自己,可有证据证明娘娘从太皇太后宫里离开之后的半个时辰都去了哪里?”
大概是觉得这件事儿十拿九稳,太皇太后的心情颇好,故作为难地道:“太后,哀家也不想相信你是那种人……可是,钟大人跟你身边的宫女确实去长寿宫找过你,哀家听了十分担忧,着人四处寻找之外,还叫人守着永慈宫,始终不见你回来。”
“哀家也想问问太后,从长寿宫离开之后,太后消失的这段时间,到底是去做了什么?”
宁诗婧的脸色微微发白。
傻子才看不出来,太皇太后不知道怎么拉拢了清梦,叫她睁眼说瞎话的往她身上泼脏水。
可恨她刚醒来这边就已经闹开,连准备都来不及就面对这样的诘问。
心中暗恨,宁诗婧的脑中飞速旋转,面上却寻常笑道:“多谢母后担忧,母后放心,儿臣绝对不会做出有辱先皇和皇室威名的事情。”
“那太后还是快些自证清白,当着诸位大人的面儿好好讲一讲,那段时间到底干了什么,又有什么证据吧。”
这种时候,就算她胡编乱造一个理由,没有证据也会落入不好的境地。
太皇太后老谋深算,如果不是有着必然能拉她下来的决心,不会闹到这种情况,谁也不知道她后面还有什么后招。